“好!初某虽是读书人,但平生最恨拐弯抹角,表里不一之人。你能如此坦率,倒也合我心意。只不过...” 初烨收起笑容,严肃道。 但话刚说到一半,却听元博将自己的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但也不想!” 令初烨颇为讶然,“想,但又不想?什么意思?” 元博正色道:“初大小姐倾城之姿,惊才绝艳,知书达理,试问天下谁人不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是为想。” “哦?那为何又不想?” “甄某与初大小姐萍水相逢,以诗为友,淡如水之交。既相互不知脾性爱恶,不知秉性良伪,何以相守白头?遇人遇淑,识人识心。甄某自以为,姻亲之事若无基础了解,强行结合,亦是注定不可久远。既是如此,又何必强求?此,是为不想。” 闻言,初烨略微沉默,饶有兴趣的盯着元博,颇带笑意道:“有意思!你有此见解,倒是无可厚非。然,我大燕朝姻亲之事,素来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部分家庭都是先婚后爱,亦或是不得不爱,岂有你所谓的先相互了解?” 元博浅笑,“是的,初家主此言非虚。故此,甄某虽有仰慕初大小姐之心,却也无实际成为初家女婿的打算。” 初烨哈哈一笑,道:“哈哈...甄公子此话倒是让人颇感意外,但不瞒你说,初某眼下也并没有嫁女的打算。至于坊间传闻,说初某会在此次诗会上择婿,乃为空虚来风。今夜我们只谈诗词,不论其他。甄公子请跟我来。” 说完,便起身带路。 元博三人倒也没再多说,随后跟上。 一边走着,崔三疑惑道:“大人,初家在今夜择婿之事,居然是假的?那我们岂非白忙活了?” 此时,华平安在场,崔三倒不好直接叫元博“头儿”。 元博却是微叹一口气,摇头一笑,用手中折扇在崔三头上敲了一下,也不知是何意味。 华平安倒是不吝解释道:“那倒未必!初家主越说不是,反倒越是。经他如此一说,我反倒觉得,初家今夜必会内定出女婿的人选。大人此计也是甚妙,若他表现出极为渴望与初小姐结为连理的举动,初家主必会起疑,怀疑大人背后的真实目的。” “而大人既说想,又说不想,模棱两可的态度,就让初家主难以洞悉他心中真实想法。以嫁娶之间无了解基础为由,故作托辞,便是要装出一副原则性很强的印象给对方,欲盖弥彰。大人此计,实为欲擒故纵。” 元博赞赏的眼神看了华平安一眼,又望向崔三,“你懂了吗?” 崔三皱眉不已。 来到诗会会场的后台。 初烨对着一名侍者耳语了几句,通传之后,台上的老者便发话道: “诸位,还未有人能写出诗作吗?若没有,老朽就只能宣布今年诗会的头魁空缺。而我台州万千才俊...竟然抵不过这位诗魔先生。” 听此一言,台下众多才俊顿时沸腾起来,嘈杂声不断。 本来,诗词比对这种事,就好比带兵打仗,胜败强弱乃常有之事。 但这初家老者却以“台州万千才俊”为牵头,暗指台州文豪竟无一人比得上这位未曾露面的诗魔先生,便有了一些故意为元博吸引“火力”的意思。 毕竟,诗魔只有一人,而台州数千文士,数千大脑,比不过一个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诗魔”,传出去就显得极为难堪了。 众文士议论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 牵头的便是,此前质疑元博的那位令狐大家,令狐颜。 “哼!此为何意?说我台州文士无人的意思?让老夫先来赋诗一首!” 令狐颜不悦道,随后叫人取来纸笔,挥墨成诗之间,不足一盏茶的功夫。 可见,这位台州人眼中的令狐大家,也并非浪得虚名。 而身后之人瞥见令狐颜的诗作后,皆是连连称好。 “我也来!小生虽学浅,但吾个人荣辱事小,台州文士的颜面为大。即便是不及这狂妄的诗魔,也不可失了阵势。” “说得对,那老夫也来一首!” “算我一个!文房四宝何在?” “...” 有了令狐颜的带头,原本都选择性“沉默”的台州才俊们开始纷纷跟上。 起先,他们不愿对诗,一来是因为元博的这两首诗作乃是绝佳,若贸然出手,比之不上便是等同自取其辱,故而无人愿意轻易尝试。 二来,初家乃是台州文士的魁首,他们都未见有人出来对诗,台州的这些闲散文士又何必先触这个霉头? 但这初家老者此时的暗中挑拨,竟以整个台州文士的颜面作为说辞,上升到了“群众”的层面,却是迫使这些文士不得不出手。 不久后,初家的侍者便收到了不下百首诗作,送入后堂的评审团手中,评判优劣。 而评审团的成员,除了有初烨这位名震大燕朝的大文豪之外,还有几位客居台州当地的太学院官员,总体还是比较有权威性的。 接下来,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便是紧张的评审阶段。 结果出来以后,却是令与会的台州文士大跌眼镜。 因为评审会给出的意见竟是:后作虽好,然,皆不足前作十之其二。 通俗了讲,就是说台州文士所写的诗作虽好,但不足媲美元博的那两首诗半分。 一时间,全场哗然。 众文士起初就预料到了有落败的可能,毕竟元博的两首诗作着实不凡,但没想到评审团会给出如此低下的评判。 令众人纷纷侧目。 “哼!焉有此理?评审团竟说吾等之作,不足其十分之二?莫不是受了那狂悖小徒的好处,故作贬低我台州文士?老夫对此结果,尤为不服!不服!” 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