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萧永听此,顿时脸色一变,“嗯?此为何意?” 其中一名御史排众而出,接道:“回禀陛下,此奏折虽是王爷的署名,但却是微臣所写。” 萧永有些不悦道:“是你所写?” 御史回道:“正是!当时,我们都察院八大御史都在场,皆可作证。” “哼!既是你所写,为何要冠以离王之名?” “因为...王爷本是要吾等御史台弹劾颜烈为官不正,道德败坏,但...颜烈身为兵部尚书,位高权重,臣等怕他报复,不敢上书...故此,便为离王代笔,冠以他之名写了这封奏折。” 那御史微微汗颜道。 都察院,也叫御史台,下辖廷尉府,当中的八大御史也就是俗称的言官、谏官。 职责便是直言不讳地说出问题,谏言皇帝。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大多都是清官,且不畏强权。 而如今八大御史却直言害怕颜烈报复,而不敢署名弹劾,代以离王之名,难免就有些愧色。 萧永闻言,脸色更沉,狠狠哼了一声。 有八大御史同时作证,便相当于证明这本奏折并非离王亲手所写。 而太学院正鉴别之后,却确认是离王的笔迹。 换言之,这鉴别的功夫也并不怎么样。 更无形中透露出一点,离王的笔迹可以作假。 潜台词便是:众目睽睽之下,太学院鉴别有误。御史台有人能模仿萧天云的笔迹,足以以假乱真。那么,颜烈找出来的这些通敌书信,也有可能是伪造的,便不能真正让人采纳、信服。 基于“疑点有利被告”的原则,这些通敌书信就不能作为证物。 元博暗中目视这一切,心中对萧天云颇为另眼相看。 萧天云这封奏折怕是一早就准备好,还事先找来了八大御史作证,打了颜烈和萧永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侧面印证出,萧天云恐怕一早就知道,萧永会以颜烈的排头兵,对他发难。 乃至,洞悉了他们会以什么理由来作为手段。 听了这位御史的话,颜烈神色飘忽,额头不觉渗出冷汗。 萧永则阴沉着脸,不悦地看向他。 “哼!且先不管本官官风如何,现在说的是离王谋害先帝,意图谋反之事。即便是证明离王的笔迹可以造假,但也无法排除通敌书信,不是他所写。” 毕竟也是为官多年,颜烈不无老奸巨猾,冷静下来后,再次斥责道。 萧天云冷笑,“颜尚书说得对,但你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是出自本王之手,不是吗?” 颜烈微愕,“你...” “好,那你如何解释先帝驾崩当晚,寝室内的宫人皆是中毒而亡?又如何解释这名小药童的指控?” “哼!本王若说出原委,恐怕颜尚书也会质疑吧?那不如,你去亲自问问三法司的暗卫首座?当时他们也在场,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萧天云说着,微微转头盯了元博一眼。 那一眼神色略有所指,元博自然是心知肚明。 事实上,早在登基大典之前,萧天云便找人与元博对好了说辞。 此时,元博走出百官的队伍,当众说道:“当晚,先帝突然病重,陷入了某种癫狂中,竟自残龙体。吾等竞相阻止,然,皆是无用之功,先帝已无法复返。但先帝崩殂之相,略显恐怖。未免传出去有损龙颜,王爷便下令处死在场的所有宫人,以保守先帝死前的遗像。其中,还有不少死于我手。颜尚书要是不信,可以细查!” 颜烈却道:“哦?那为何这名小童还活着?金面首座声称亲自下手杀人,却唯独留下一个?” 元博不慌不忙道:“颜大人怎知这个小童说的就是真话?你方才没有听司空小医仙说吗?此子并非神农居之人,恐有信口雌黄的嫌疑。” 颜烈却道:“哼!他只是一介小小药童,若非真有此事,岂敢轻易空口胡说,指认当朝亲王?金面首座,如此认定恐怕草率了吧?” 听此,元博微微一笑,刚想说话。 身边的萧天云已然抢先:“那你想让本王如何自证?” 颜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不劳烦离王自证了,本官仍有一人证,可证明你通敌卖国,意图谋反!” 说完,恍然转身,冲着殿外大喊:“来人,将突厥人塔鲁带进来!” 一听此话,元博猛然一惊。 塔鲁? 塔鲁不是被万宗德和余欢带走了吗? 怎会落入颜烈手中? 他此时出来又作什么证? 难道说,万宗德与余欢联手带走上官锦和塔鲁,并非是离王的意思? 也不是要献给离王? 在这一刻,元博心中颇有澎湃,似乎预示到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可能性。 没多久,塔鲁便被带进了大殿。 此时的塔鲁看来有些紧张,神情阴晴躲闪,对着萧永这个新帝微微躬身后,说道:“启禀大燕皇帝陛下,我塔鲁·木尔沁,可以证明离王萧天云便是与可汗通敌之人。” 此话一出,顿时百官沸腾。 此前听颜烈说离王谋反,众人都还是保持摇摆的姿态,但塔鲁的身份特殊,乃是突厥人。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倒是更能让人信服。 萧永见此,神色一闪,故意多此一举,沉声道:“堂下何人?先报上名来!” 塔鲁拱手道:“我是突厥木尔沁部大首领,格尼的私生子。” “哦?是突厥五部之一的公子?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证明朕的皇叔通敌卖国了?又为何出卖自己的邦国,指认通敌之人?” “我曾在阿史那身边做过亲卫,能探听到许多常人不得而知的隐秘。多年前,我便暗中得知阿史那与大燕的某人有勾结,而此人就是你们的离王。” “当真?” “当真!” “但仍是你一人空口无凭,可有什么证据?”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