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扉的马车,远远跟在摄政王府的马车后边。 不是他不敢上前,实在是老太傅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癫,竟然莫名其妙要跟着摄政王回府。 没错,这个平常最瞧不上矫情的人的老太傅,他竟然去了整个北燕最矫情的人的府上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 整个北燕,就属摄政王府最骄奢淫逸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肖珩是高祖皇帝最小的儿子,老来得子,打小就宠着,恨不能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后来高祖皇帝驾崩,继承皇位的先帝,是他的亲兄长。 比他大了二十多岁,又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哄着惯着。 在宫里的时候,他的宫殿,比皇上的寝殿都要富丽堂皇,吃的用的,无一不精。 就连伺候他的宫女,都是最好看的。 小太监也是。 可以说他享受到的待遇,比所有皇子加在一起,都要奢华。 再后来,他独自开府,宫里头更是三天两头地就送赏赐过来。 先帝说他年纪小,担心他一个人过不好,还把御厨都分给他一半。 太后说他自小在宫里过惯了,这一出宫,吃不好睡不好的,就让人将他在宫里时住的寝殿里头的东西,都给搬过来了。 整个京城,就再没有比他这府邸更奢华的地方了。 偏生他乐在其中。 而太傅呢,那是真真正正的寒门贵子。 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清流,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铺张浪费。 今天这个最清流的,竟然要去最浪费的人家里做客了。 肖扉远远跟在后边,都担心老太傅别一会儿被气哽过去。 这么想着,他又让车夫跟近一点,待会儿老太傅不行了,他还能及时把人救下来,送到医馆去。 他这可是好心啊,却没想到,前边马车里的老太傅,一边和肖珩攀谈,一边拉开帘子往后瞅。 瞅见肖扉的马车还跟的更紧了,老太傅也更紧张了,和肖珩说话是,声音里都透着点紧迫的味道。 最后,还是肖珩看出他像是在顾忌着什么,才善解人意的开口询问: “太傅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老太傅当即便露出一脸凝重地表情来。 看得肖珩都正色了几分,扯了一下衣襟。 “这个,王爷和魏王,最近私交慎密?” 这话一出,肖珩就明白老太傅的意思了。 他想了想,还是点头。 又在老太傅开口之前,拿话堵住了他的嘴。 “是皇兄驾崩之前,交代我,要好好管制魏王,我前番遇刺,流落在外,久不在京城,深觉有愧于皇兄嘱托,这才叫魏王到府上,我定要严厉管教于他。” 老太傅听见这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肖珩的目光异常真诚,老太傅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北燕之光竟然会扯谎骗他了。 这会儿心安下来,人都跟着和缓了许多,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王爷是被魏王给带的……” “不成体统”这几个字,教训普通学生,可以。 但教训皇子,那就有点过分了。 肖珩也没让老太傅为难,只耐着心思将话接下来。 “老师多虑了,不过是想到皇兄的嘱托,多尽几分心罢了,不然百年之后,我担心到了九泉之下,皇兄会揍我。” 老太傅被肖珩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便也没跟着肖珩到府上,推说有事,到半路就下车了。 肖珩几番邀请,都没能将老爷子请到府上去做客。 下了马车的老太傅一身轻松,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怎么可能去摄政王府做客,那是什么地方? 他就算是唐僧,到了那盘丝洞,也不可能完全不动心啊。 荣华富贵,珠宝金银会坏他道心。 摄政王不愧是他的如意门生,面对那么多黄白之物,竟然还能保持本心,不被蛊惑,心志之坚定,乃当世罕见。 正想着,魏王的马车从他边上路过。 他“哼”了一声,这就是个心志不坚定的,堂堂皇子,竟然满身铜臭,想什么样子? 真真是墙上挂狗皮,他太不像话了! 肖扉坐在马车里,就听见外边一声冷哼,吓得一哆嗦。 果然,下一瞬,就听见老爷子叫住了他的马车,耳提面命了一番。 他低垂着头,像是鹌鹑一样,不敢看老太傅的表情。 老太傅看他那样子,就不打一处来,最后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你就不能和摄政王学学吗?” 肖扉傻眼了。 和皇叔学? 学啥? 学他傻不愣登将心上人往外推? 还是学他没长嘴,在心上人面前连一句实话都不敢说,让他这个无辜的小可怜两头受气? 他满肚子槽点,却不敢开口抱怨。 只等老爷子终于甩袖子走了,他才让人快点赶车,追上肖珩。 “皇叔。” 此时的肖扉,哪里还有在皇宫里叫肖珩时,那活蹦乱跳龙马精神的样。 整个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她怎么说?” 肖扉:你没有心!你就只关心小婶婶! 没人关心的肖扉垂着头,“小婶婶答应了,但她要六成利。” “六成?” 肖珩眉眼之间带着笑意。 他的苗苗真聪明啊。 “分你两成。”肖珩拍了拍肖扉的肩膀,“做的不错。” 肖扉顿时眉开眼笑。 他被皇叔夸奖了? 但,皇叔真答应了?还只要了两成利润? 两成利润能干啥呀,他是不是不知道这生意能赚多少钱? 他不敢问,怕被当成傻子。 于是他回去问许苗苗了。 连肖珩留他吃饭,他都忍着没蹭,就跑回去问许苗苗原因了。 “你早就知道,摄政王一定会答应?” “赌的而已。” 不过是赌,肖珩时想要让她帮忙牵制禹王,掣肘他罢了。 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