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一起回了房间,许轻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心里莫名有些别扭。 这段时间,许轻忙,傅予执有时跟着她忙,有时自己出去忙到很晚。 许轻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因为她几乎没问过。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还不到八点钟,就一起呆在房间里。 他坐在窗边沙发上,手里拿了一本书。 她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支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之前不是没有过如今天一样的长时间的寂静,许轻这次却如坐针毡。 她想找点话题和傅予执说,搜遍脑海,却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太了解傅予执。 他不当她的保镖后,许轻知道他在外面偶尔接活。 然而到了现在,许轻才忽然发现,她竟然不知道傅予执都接过什么工作。 她又忍不住抬起眸子看了傅予执一眼。 男人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仍然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 窗外夜色半暗,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轮廓仿佛能融入身后的黑夜里,显得他整个人都是冷寒的,让许轻忍不住想起了一年前她初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她收到了外婆的消息,外婆说最近有些乱,好几家小姐都被骚扰,给她找了个保镖,让她去见人一面。 许轻当时不以为然。 要真有人来骚扰她,她不介意用对方练手。 不过外婆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许轻没办法,只能去了。 她与对方约在了茶室前的广场,想着看一眼拒绝就能转身去上班了。 那是个工作日的下午,广场上没什么人,有的也是老人带着家里的孩子,在攀爬架那边玩。 她环顾了一圈,还没看到疑似保镖的男人。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许轻。” 他的声音很笃定,许轻猜到了来人,转过身去。 看到的,就是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瘦高男人。他站在萧瑟的寒风里,面部线条坚毅得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 “我叫傅予执,从今往后担任你的保镖一职。” ...... 桌上的轻叩声惊醒了许轻。 她轻眨了下眼睛,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傅予执正站在她身边,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 许轻表情有些茫然,“怎么了?” 她这样的表情落在傅予执的眼里,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 “我要去楼下倒点水,你要喝吗?” 傅予执隐去心底晦暗,淡声问她。 “不用......谢谢。” 许轻下意识说了一句,当她看到男人薄唇微抿,她就有些后悔起来。 许轻微张了下口,直到傅予执转身离开,都没想到能说什么。 她看着在男人身后关上的门,喉间忽然像是堵住了什么,心里也有些发苦。 直到这一刻,许轻才忽然发现。 她和傅予执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是傅予执主动,她只要被动接受就好。 如今傅予执失望,收回了对她的关心。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恢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许轻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电脑。 无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就在这一刻,许轻忽然脑袋一阵刺痛。 许轻忍不住弯下腰,要不是她及时抬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她就要从椅子上翻下去了。 眼前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冬季、大雪、血色。 她趴在雪地里,几百米外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轿车以极慢的速度往悬崖边缘滑着。 实在是太远了,她甚至都看不见车里是否有人。 但当时的她好像特别焦急,想往那边冲过去。 旁边伸来了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很讨厌那只手的主人,用力地咬上去,唇齿间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对方没抽手,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顶。 “轻轻,别出声。” 回忆骤然停止,她甚至都没看到那个人的脸,只记得是个同样稚嫩的声音。 是的,稚嫩。 对方是个孩子,和她一样。 许轻缓缓坐直,大口喘着气。 这时,傅予执倒水回来,他刚进门,就看到靠在桌旁,脸色煞白的许轻。 他当即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了旁边,快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 许轻没说话,按着胸口还有些难受。 傅予执也顾不上她喜不喜欢他了,单膝在她身边蹲下,观察她的脸色。 “哪里不舒服,轻轻?” 听到“轻轻”两个字,许轻莫名地就想起了记忆中,身旁那个孩子对她说。 “轻轻,别出声。” 许轻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了傅予执。 “我刚才,好像想起了和十几年前绑架有关的记忆。” 傅予执用指腹轻蹭了下她的额头,发现她出了一层薄汗。 “......你想起什么了?” 他将许轻抱到了床边,然后起身将门口的杯子拿过。 许轻接过水杯,这才发现刚才傅予执拿上来的,就是她的水杯。 “我想着你没喝水,喝一点,会舒服些。” 许轻抿了一口水,苍白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我和另外一个孩子趴在雪地里,看着一辆轿车从斜坡滚落,差不多就这些......” 许轻仔细回想,面露不解。 “自记事起,只有和绑架有关的记忆消失了。我记起来的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可当时被救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二个小孩?” 傅予执又让她喝了一口,这才将水杯接了过来。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记起那孩子的长相了吗?” “没有。” 许轻稍顿了下,想起了刚才回忆里她浓烈的情绪。 “我当时很悲伤,很无力。还有,我好像很讨厌另外一个孩子,讨厌至极......像是恨一样。” 傅予执动作轻顿了下,他背对着许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