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接到六师父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从医院那边回来的第三天了。 “你研究出来方案没有?病人还等着呢。” 许轻正在家里,傅予执去了公司,书房里只有她一人。 接起电话的时候,她的面前堆满了打印出来的文献。 这些文献都是她从康悦医院那边找到复印的,带回了家。 自从那天在医院遇到傅予执以后,许轻就没在傅予执面前躲藏。 她大大方方地将文献摊开在桌上,傅予执也没过来看过一次。 两个人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在这件事上都三缄其口。 你不说,我也不问。 病历在手机里,桌上光有各种研究的文献,许轻不怕被傅予执看出她在研究什么。 同样的,许轻也没问过傅予执为何在医院里。 他是股东没错,可他也是医生。 什么科室的医生?又是什么时候学的医,许轻将这些问题全部抛诸脑后。 不是她不好奇,而是最近光是那个少有的脑瘤病人就够她思索的了。 许轻给自己立下了规矩。 不到时候,她绝对不会让除了脑瘤病人以外的事情占据她的思考时间。 如今六师父打来电话,许轻还是一筹莫展。 “还是没有解决办法,六师父,我觉得我可能玩不成这个挑战了。” 这都一周多时间了,她还是没半点头绪。 许轻从医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肿瘤。 那肿瘤像是凶神恶煞的门将,没当许轻又想出一条新路的时候,肿瘤就会出现在路上,给她拦回去。 许轻又想,师父们该怎么看她。 都说这是一系列考验了。 一系列,一系列,六师父的考验只是第一件,不是唯一一件。 第一个考验她的失败的话,许轻是真的有些没脸见师父们了。 电话那边,六师父声音冷静,“你没想出来,那就继续想。等想到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医学和其他科学不一样的是,医学这边,每次技术突破后面都跟着的是数不清的人命。 这是许轻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紧急的医学案例。 之前她跟着六师父研究的,都是初期或是中期的肿瘤。 从来没有过这样晚期的肿瘤。 许轻越是想不出解决办法,她就越是容易想到这些CT片子的那边,是个正在等待最后救治的活生生的人。 她的精神压力高到了极点,整个人从里到外最近都很疲倦。 “六师父,要不然你还是出手救他吧。人命关天,你每晚一天,都会大大地增大手术风险。” 电话那边,冉东灵低声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确实能给他手术,但这位病人已经太晚了,太超过我的最佳手术时间了。” “许轻,你最好赶快想办法。因为现在即使是我动刀,他也从手术台上走不下去。” 许轻:“......可是......” 她刚说了两个字,冉东灵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可是,自信一点。你的创新能力我是知道的,你没有经过正常的医学培训,而是跟在我身边,慢慢学出来的。你的优势就在于你很难被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住。” “我能把这个人当做你的试炼对象,就是我相信你能解决这一难题。” “好好想一想,许轻,用尽全力想一想。” 听到六师父的话,许轻蓦然想起了六师父曾和她说过的。 大脑的潜能无限。 人又很难骗过自己的大脑。 只有将自己逼入绝境中,才能刺激出大脑真正的潜能来。 许轻黯淡的眸底渐亮。 “我知道了,六师父,我会继续努力的!” 冉东灵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她正在手术室外,看着手机上的“许轻”二字,久久没放下手机。 “我相信你,许轻。希望你能带给我惊喜。” 其实一开始,冉东灵没想将连战的病历当做许轻的试炼。 连战的情况实在是太难了。 对于她来说,这都是一场没有任何把握的仗。 许轻虽然聪明,但年龄还是太小。 医生是非常倚靠经验的职业,也是少数年纪越大越吃香的职业之一。 冉东灵本不想让许轻经历这么难的试炼。 直到她问了张之崖,她管他叫大哥。 张之崖道:“在你纠结的时候,不就证明你心底认为许轻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能做到的吗?我们安排试练,其实不单是为许轻的考试。” “大哥?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冉东灵与张之崖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因为许轻的几位师父常常因为养育许轻住在一起,为了方便称呼,干脆认了兄妹,互相以序号相称。 张之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神秘莫测地说道:“这是对她的考验,又何尝不是对我们的考验?”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冉东灵再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了。 就在冉东灵正回忆的时候,远处有护士喊了声她的名字。 “冉医生,病人已经准备好了。” 冉东灵蓦然回过神来,将手机交给了护士。 “我现在就去准备手术,手机你帮我看我,有一个叫许轻的找我的话,你就马上来手术室找我。” “我知道了,冉医生。” 冉东灵安排好这些,才转身进了手术室,开始做手术准备。 许轻,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我信你。 结束了和六师父的通话,许轻思索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出门要用的包。 她离开书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要准备中午饭的阿姨。 “夫人,您要出去啊?” 尽管许轻强调再三,不用喊她夫人。 可阿姨还是坚持这么喊,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许轻。 许轻这么年轻,直呼名字吗?阿姨可不想丢掉这么清闲又这么赚钱的工作。 “嗯,我出去一趟,你和傅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