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子默不会罢手。”卫子默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对付许云鹤最好的办法,他为的,只是逼许云鹤把自己的弟弟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凤天歌头疼,卫子默这是逼她作出选择。
如果没有之前深巷里的救命之恩,凤天歌或许不会来。
而且在这件事的选择上,她应该会选择救出萧文俊换周氏一份人情,但她来了。
“凤大姑娘放心,不管你我日后走到哪一步,之前子默在车厢里发过的誓言依旧作数,违背誓言者天打雷劈。”
凤天歌相信卫子默,正是因为相信她才难以取舍。
桌上菜已凉,醉仙楼的酒在酒杯中静成两面平镜,倒映着彼此桌前的人影。
气氛凝重却不僵持,卫子默不再开口,目色坦然看向凤天歌。
凤天歌握拳,掌心渗汗,她来时未料会是这样一幕,且今日取舍意味着他朝南越与卫国必将有一个是敌人。
“世子于天歌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天歌都不可能与世子为敌。”凤天歌终是做出选择。
听到这句话的一刻,卫子默垂在袖内的右手,微微舒展,“凤大姑娘厚爱,子默铭记于心。”
凤天歌很清楚,南越实力远在卫国之上,
这样的选择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明智。
可人活着,不该讲个‘义’字么……
酉时已过,寒市里许多作坊开始灭灯,三三两两的役丁从作坊里出来,各自回家。
寒市主街上仅有的几家铺子早就关了门,狭窄又有些肮脏的街道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冷风扫过,不时有稀奇古怪的声音穿过街道,阴森恐怖,倒比鬼市还瘆的慌。
胆小的役丁总会相约离开,胆大的,就譬如刚从扎纸人的作坊里出来的老叟就喜欢一个人。
白天里净给死人扎纸,虽然是为了赚钱度日,可也算积德行善,那些鬼魂若吓唬人也该找不上他。
老叟年轻时身材就不高,年岁一大,身子越发佝偻就显得十分矮小。
满头白发用木棍乱糟糟的盘在头顶,距离上次洗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日子得过且过。
身上棉袄坏了几个窟窿,好在棉花陈旧,硬硬的堵在窟窿那儿不进不出也能御寒。
要说老叟身上最值钱的,当属他用半个月的工钱买来的酒壶,里面只剩下半壶酒。
又一阵冷风,老叟不禁哆嗦一下,枯槁干瘦的手指有些不利落的摘下酒壶,拔开壶盖,正想喝时忽觉眼前什
么东西闪过去。
老叟愣住,揉了揉眼睛确定前面没什么的时候重新举起酒壶。
‘啪—’
‘咣当—’
地上,老叟花了半个月工钱买的酒壶已经裂开,酒从里面淌出来……
凤天歌从卫子默那里离开时已经很晚,街上无人,她独自走向镇南侯府方向。
本来卫子默想派辆府上的马车给她,被她拒绝了。
卫世子府距离主街很近,凤天歌很快拐进玄武大街,行至数米时在一处暗巷停下来,那巷口的正对面,正是金翠楼。
与白天沉寂萧条的景象刚好相反,已过亥时的金翠楼异常热闹。
三层高的建筑拔地而起,琉璃瓦顶,血雁飞檐,左右两个连串的红色灯笼从顶端垂下来在夜风里摇曳生姿,中间一块银丝楠木牌匾上印着的‘金翠楼’在灯笼的映衬下,华光璀璨,光芒耀眼。
这就是金翠楼,她即将开启的新谍路。
忽地,凤天歌猛然转身,分明看到一抹身影在她身后!
熟悉的金色面具,熟悉的绛紫色长袍,凤天歌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境,到底是不期而遇的激动还是因为对面是金翠楼而带来的伤感。
凤天歌不确定温玉是因她在而在,还是因为
胭脂而在。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温盟主。”凤天歌很快敛去心底那份不该有的疑惑,走近容祁,恭敬施礼。
容祁很生气,后果……
“凤大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容祁对凤天歌表示没脾气。
之前胭脂离开后,容祁便在四海商盟等雷伊,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才特么把雷伊等回去,得到的消息是凤天歌带着两壶酒跟卫子默喝到亥时都没出来。
他竟不知凤天歌跟卫子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已经这样好了?
“来看金翠楼。”凤天歌站在容祁身侧,转向对面,“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生与死的意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凤天歌只是有感而发,容祁立时想要替自己辩驳,“这里面,又有多少人身不由已。”
又是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对白。
凤天歌想到了胭脂。
她刚刚的话断不是针对胭脂,然温玉却急于替胭脂澄清。
“对不起……”凤天歌低下头,将眼底那丝落寞迅速掩去。
容祁懵逼,好端端的干嘛要说对不起!
“天歌刚从世子府出来,原来萧文俊是卫子默抓走的。”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凤天歌立时将自己与卫
子默之间的对话汲取重要部分如实告知容祁。
“卫子默救过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