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就算此刻亭子塌下来,他们也是没有力气跑出去了。
都曾是那个时代的才俊,不论武功论长相,即便是到这个时代也都是佼佼者的两个人,月光如银洒落下来,活脱照出两个鬼样。
也是奇,二人交手不打别处,专打脸!
这一拳一拳砸下去,可叹叶芷惜没看到沈辞现在的样子,若是早能看到也就没什么恩怨痴缠的荒唐事儿了。
“如果可以重来,我情愿从来没有认识你。”亭内,沈辞背靠横亘在地上的石柱,双膝屈起,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手里握着酒壶。
“如果可以重来,我必须还得认识你,不认识你本王怎么认识兮儿呢你说是吧。”北冥狄亦靠在那根石柱上,左臂呈伸展式搭着石柱,单膝微弯,右手搭在膝盖上,同样握着一壶酒。
这是逍遥王府里最好的酒。
“无耻!”沈辞睨一眼北冥狄,恶狠狠道。
“你不无耻!你不无耻你当年别蒙面去揍北冥景啊!要不是你那挡子事儿兮儿能在我家皇兄面前替你求情?”北冥狄对沈辞,也是有恨的。
“那日就算我不去,兮儿也是约了北冥景,还是你帮她约的!”沈辞越想越气,“
你是不是缺点儿什么!”
“本王缺什么?”北冥狄梗起脖梗,颐指气使。
沈辞没说话,自北冥狄胸前扫过去灌了口酒,潲水一样。
“缺心眼儿啊?”北冥狄恍然,“你不缺!你明知道皇宫里头有大内侍卫还单枪匹马冲进去,咋没打死你呢!”
“我怎么知道有那么多!”想到当年那一幕,沈辞整个身子不禁抖了抖。
说真的,今日入宫他也不是全程无表情。
在经过曾经被围殴的御花园时,他嘴角连抽三下。
一阵沉默之后,沈辞又道,“听说这二十几年你日日钻研棋艺,如何了?”
“反正赢你肯定没问题。”北冥狄一脸信誓旦旦。
如果不是力气耗尽,沈辞真想再抡一场!
赢他?
他根本就不、会、下、棋!
“如果……”北冥狄喝了口酒,握着玉颈酒壶的手直接抹唇,眼中凄然,“如果当年兮儿嫁给我们任何一个,应该……还活着。”
亭内静寂,唯有泥土木屑自亭顶簌簌而落的声音传出来,二人却不为所动。
亭子,要塌了。
沈辞握着酒壶的手一紧,扭头,“北冥景虽然该死,我却希望他能醒过来。”
北冥狄叹了口气,“
你是怕他万一死了,就能下去陪兮儿了是吧?”
“是。”沈辞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是兮儿的劫。”
“本王倒是希望他快点儿断气,这样兮儿就又能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北冥狄干了壶里的酒。
同样深爱佟兮的两个男人,沈辞眼里,看到的是兮儿的苦。
北冥狄看到的,却是兮儿的幸福。
沈辞苦笑,“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兮儿的孩子到底活没活着?”
北冥狄眼看就要顺嘴溜出来了,却在最后一刻有所反应,“你这是在套本王话呢吧?”
沈辞看了北冥狄片刻,“是啊。”
北冥狄深吸口气,撂下酒壶,“来吧!”
沈辞没有撂下酒壶,而是直接把手里的酒壶砸向北冥狄……
夜已深,四海商盟二楼。
容祁料想凤天歌会来,便以手拖腮搥在桌面上,独盼佳人。
果然,当那抹白色身影进入视线一刻,容祁立时坐直身子,脑子里顿时响起无数声音提醒。
你是温玉!你是温玉!你是温玉!
这种提醒非常必要,因为某人发现他最近有些错乱。
容祁那种时时想要扮乖扮傻求抱抱求依靠的状态,严重影响到温玉。
而温玉那种
时刻想要把凤天歌护在羽翼下的状态,也已经严重影响到容祁。
彼时御医院,他万不该瞪周歧那一眼,也不知道凤天歌有没有怀疑……
“天歌拜见温盟主。”
凤天歌进来时,容祁已然是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的状态,“凤大姑娘坐。”
“天歌刚自奉天殿过来,事情有变。”
凤天歌未与容祁客套,落座后直接将自己今辰收到独孤柔主动示好的密件,延禧宫内发生的种种,包括她刚刚与独孤柔那一番对话,原原本本告知给容祁。
她没有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想先听听眼前男子的意见。
“事情走到这一步,盟主以为我们当适可而止,还是再深入?”
“温某倒是想听听凤大姑娘的意思。”容祁与凤天歌,想法出奇的一致。
凤天歌想了片刻,正色开口,“天歌以为可以再深入,借此揪出佟贵妃真正死因跟小皇子的存在。”
容祁心底微凉,尽管只是淡淡的,一闪而逝的凉意,尽管容祁还戴着面具,凤天歌亦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异样。
“温盟主?”凤天歌颇为忧心轻唤。
“没事,你怀疑佟贵妃并非死于难产?”容祁迅速调整心态,平
静问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