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容祁那袭白衫早已被吹进凉亭的雨水浸透,如墨长发自后背直吹到胸前。
凉意入骨,容祁本能将怀中之人揽的更紧。
凤天歌下意识想要推开,双手却在碰触到容祁健硕却不显壮的胸口时缩了缩。
心,莫名一动。
初夏的雨就是这般,一时黑云翻墨,白雨跳珠。
一时又云开雾散,雨过天晴。
“是不是可以松开了?”这会儿有阳光照进凉亭,凤天歌硬是掩去那份尴尬,淡声开口。
“哦……那个……你没淋湿吧?”
容祁缓缓松手时,凤天歌急退两步拉开二人距离,“多谢。”
“没什么,本世子好歹是个男的,换成谁都会这么做……”容祁这般解释的时候,好心虚。
凤天歌未语,走出凉亭。
生气了?
容祁急忙跟过去,“这雨来的好突然,下次……”
“周歧跟你说了什么?”凤天歌私以为化解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反复提。
“问我是不是楚国世子,诸如此类……他大概是想认识一下我吧。”
容祁正说着,凤天歌突然侧过身,“以后不管他怎么叫你,都不要去!”
彼时被容祁身上散出的冷冽气息感染,凤天歌一
时忘了拉住他。
现在想想,竟觉后怕。
“你担心本世子被他毒死?”容祁很高兴,潋滟明眸溢出华彩,璀璨如此刻明媚阳光。
凤天歌心弦微紧,转身继续前行,“我怕你没命风光回楚。”
离开皇宫后,凤天歌特别吩咐哑七绕路送了容祁,方才回镇南侯府。
路上,凤天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始终没想起来……
刚刚才雨过天晴,这会儿又阴云密布,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自午时到酉时,整个皇城至少迎来十几场疾风骤雨。
这样的天气,金翠楼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恩客爆满,纸醉金迷。
三楼,归梦阁。
即便是在武盟期间都不曾间断的言奚笙,此刻正静默坐在紫檀木椅上,聆听这曲‘凤求凰’。
琴声如烟,丝丝缕缕,又似泉水匆匆,婉转悠扬。
曲尽,人终散。
轻薄幔帐内,胭脂将怀抱古琴交给丁丁,起身掀起绯色轻幔,娉婷而至。
“真的不与我走吗?”言奚笙抬起头,眼中闪着微微光亮,“只要你同意,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你喜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睿智精明如言奚笙,亦过
不去这关。
胭脂落座,笑靥如春,“承蒙言公子抬爱,只不过胭脂心意已决。”
“我没说谎,容祁喜欢的人是凤天歌,你跟他不可能,他只会负你!”言奚笙既已看透容祁,便知容祁对凤天歌是真心。
“胭脂与言公子也不可能。”胭脂笑意未散,浅淡开口。
言奚笙垂眸,有些无奈靠在椅背上,苦涩抿唇,“言某实在不能再拖,明日便要离齐……不知胭脂姑娘可有话与言某说?”
对于这样的结果,言奚笙早有预料。
胭脂玉指提壶,替言奚笙斟酒之后自顾倒满,“胭脂想求言公子一件事。”
见胭脂端起酒杯,言奚笙坐直,“容祁?”
“求言公子回楚之后多替世子美言。”胭脂音落,饮尽杯中淳酿。
看着手里酒杯,言奚笙哭笑不得,“若我言奚笙稍稍自私一点,应该不会帮他说什么好话。”
“胭脂知道言公子并非小人。”
“胭脂姑娘错了,言某一直都是小人,唯独待你……”言奚笙猛抬手一饮而尽,“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姑娘保重!”
没等胭脂开口,言奚笙落杯后头也不回,起身离开。
他怕自己若回头,便再也走不了了。
看着被言奚
笙叩紧的房门,胭脂缓慢搁下玉瓷酒杯坐下来,脑海里不禁想起言奚笙刚刚的那句话。
世子对凤天歌,是真心?
“小姐!”这会儿房门开启,丁丁自外面进来,一脸疑惑,“言公子怎么走了?奴婢看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爱之人不爱我,爱我之人我不爱,世间最无奈莫过于此。”胭脂敛去眼底晦暗,抬头看向丁丁,“世子在商盟吗?”
丁丁摇头,“那会儿听温慈祥说世子怕凤天歌出事,去宫里了。”
胭脂微蹙眉,“出事?”
“嗯,说是焦仲跟裴卿中毒,凤天歌去看看情况。”丁丁据实道。
“去看情况?她以为自己是谁!世子都拿周歧没办法,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又能做什么!”胭脂握着白玉夜光杯的手猛的一收,眸色愠寒。
丁丁微怔,“小姐,你对凤天歌……”
“没什么。”胭脂自知失态,神色略缓,“当务之急,便是济州柳萤快些赶回来,母亲的仇也是到了该报的时候……”
镇南侯府,锦苑。
凤天歌用罢晚膳便叫月牙下去休息,自己则取出太阴经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