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是来传信的,言奚笙走之前,想见凤天歌。
马车辗转离开镇南侯府,车厢里,容祁不乐意。
“为什么不叫本世子进屋喝水?”车子悠悠荡荡,容祁的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
凤天歌心好累,“屋里没有水。”
“歇一歇也不可以?”容祁撅嘴,嘟唇,一脸委屈。
“坐在哪里还不是歇呢。”凤天歌心虚,说话自然温和。
不过看着容祁,凤天歌倒也真没办法把眼前这位跟昨日御医院凉亭里的容祁联系在一起。
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歌儿……”容祁唤出口时,凤天歌脸色微变,“不让我喝水,也不让我叫你……”
听到喝水,凤天歌神色略缓,“不是不让世子叫,是不希望世子那样叫。”
“不喜欢歌儿?那凤儿,天儿怎么样?小凤儿,小天儿,小歌儿呢?或者……”
“歌儿。”凤天歌及时打断容祁或者后面的话,她怕控制不住寄几的拳头。
“什么?”容祁茫然。
“世子叫我歌儿就很好。”凤天歌笃定道。
“不需要勉强,真的,不好本世子可以再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凤天歌表示不勉强,在听到那些个吧啦吧啦之后,她对‘歌儿’这个称
呼简直不要太满意。
马车辗转出城,止于十里亭。
对于即将要走的‘千年老二’,容祁很是不舍。
是以在凤天歌入亭时,容祁直接转向言奚笙,给予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在其耳边无比‘亲切’表达出自己的不舍之情,之后折回车厢。
凤天歌在亭内,言奚笙目送容祁进了车厢,方才走进凉亭。
“言某拜见凤大姑娘。”亭内,言奚笙恭敬拱手。
凤天歌回礼,“言大人客气。”
“言某此番回楚,必将你我所定盟约报与楚王,也希望凤大姑娘可以重信守诺,能真心帮扶我楚。”言奚笙伤势痊愈,又是一派翩翩公子之风。
“天歌素来言而有信,言大人放心,待大人回楚之日,天歌必送上一份厚礼。”凤天歌承诺道。
言奚笙自是相信凤天歌为人,盟约之事便不多谈,“言某此番约见姑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人请讲。”
“胭脂。”
言奚笙无奈浅笑,“想来凤大姑娘应该知道言某心向金翠楼的胭脂姑娘,此番离齐来日无期,言某想拜托凤大姑娘多多照拂,毕竟异乡异客,她若出事也不知道该找谁。”
凤天歌一时无语,胭脂岂须她照拂呵。
见凤天歌犹豫,言奚笙自知唐突,“凤大姑娘若不愿意……”
“天歌会尽我所能。”凤天歌敛去心绪,正色开口。
言奚笙点头,“多谢。”
因为知道容祁的本事,言奚笙相信就算他不求凤天歌,容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胭脂出事。
而他之所以有所求,便是给胭脂寻条后路。
作为局外人,他能看出容祁对凤天歌真心,而胭脂对容祁又是那般死心塌地。
他朝谁也不敢保证胭脂会不会对眼前女子做出过分举动。
言奚笙防的,便是那日。
今时今日凤天歌已经答应他会照拂胭脂,他朝凤天歌便是想对胭脂怎样,当会有所顾忌。
就算不顾忌他,也该顾忌与楚国的盟约。
凤天歌说的不错。
言奚笙,奸人也……
鉴于要等济州的柳萤,凤天歌私底下与楚太后商量延期审理。
这一延期可把叶芷惜恨坏了,净天跪在殿外聒噪不停。
不过是个小小的准太子妃,楚太后对付她的手段还是有一箩筐的。
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两日。
要说这两日里统共发生两件事,让凤天歌觉得是个事儿。
第一件,凤雪瑶跟老夫人不知怎的竟然在茗湘阁打起来了,确切说是凤雪瑶
挨了老夫人几拐杖,如果不是凤炎及时过去拦下来,看老夫人那架势是要活活打死凤雪瑶的节奏。
对于这件事,凤天歌还真不好说谁对谁错,且让她们自己去作,她要的是结果。
第二件,夜倾池竟然留在锦苑不走了,原因是他要照顾苏狐。
这件事凤天歌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按道理夜倾池在这个世上最烦的人不就是苏狐吗?
然后凤天歌悲催的发现,她没地方住了。
因为夜倾池说男女授受不亲,叫她暂时别回锦苑。
若非夜倾池身为武院教习,好歹也算她半个师傅,凤天歌都特么想拼命求解。
既然男女授受不亲,为毛线搬出去的她?
济州的柳萤,到了。
凤天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好在醉仙楼开了一间天字号的上等房。
消息是由温老亲自送过去的。
此刻四海商盟二楼,凤天歌刚进去便见一老妪站在那里,干净整洁的装束,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
明明风尘仆仆,老妪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疲惫跟颓累,很安静,也很冷静。
“四姑娘坐。”凤天歌惊诧之际,容祁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