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文俊去了段恒府邸。
白天发生在金銮殿的事,段恒一五一十告知,对于凤清突然强出头的表现他亦不是很理解。
“他这样,就不怕自己被北冥渊选中当靶子?”段恒疑惑道。
玉石桌边,萧文俊慵懒倚着,五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不时敲打桌面,“凤天歌说了什么?”
“说也奇怪,她竟然没有占队,除了她,武盟上来的那几个年轻人都眯在那儿不吭声。”段恒又道,“北冥渊不止一次在老臣面前夸赞凤天歌,想来是有招揽栽培之意。”
萧文俊抬眸,狭长细眼闪过一抹异彩,“北冥渊想招揽凤天歌?”
“正是,老臣也觉不妥,凤天歌毕竟是凤清嫡女,他们父女……”
“也难说,凤天歌若有心与凤清站在一条线,朝上便该有所表示,谁都知道凤天歌自小到大没得过什么父爱,这点倒是与本太子很像。”萧文俊一本正经诓着段恒,心里却已猜到凤天歌玩的伎俩。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只不过,萧文俊瞒了段恒。
他这人喜欢导戏,也喜欢看戏,只要演戏的人在他手心里攥着,他不介意这些人给自己的角儿加戏。
加的戏越多,戏就越精彩就
越有看头儿。
他忽然很期待凤天歌跟北冥渊这场旷日持久的较量。
说起来,自从父皇跟外祖母这场大戏落幕之后,他还真有点儿寂寞呢。
十年一场戏,这世间,可再有第二个萧文俊。
“太子的意思是,让老臣在北冥渊面前多提携凤天歌?”段恒请示道。
萧文俊摇头,“信与不信,随北冥渊自己,你莫多说话。”
“是。”段恒领命。
“庄礼有消息了吗?”
提到庄礼,段恒顿时惶恐,没有消息自然没法儿应答。
萧文俊脸色冷了冷,“快些,本太子没那么多耐心等。”
“老臣尽力。”
段恒拱手时,微风拂过,再抬头,人影已消。
楚太后出殡的第二日,凤天歌便回了虎骑营。
午时前,凤清巡视军营回来,刚好经过自己女儿营帐,掀帘而入。
凤天歌正在琢磨楚太后留下来的兵法跟布阵图。
“楚太后乃一代巾帼,可惜……”
“皇祖母求仁得仁,无复怨悔。”凤天歌搁下布阵图,“父亲坐。”
凤清颌首,坐到矮桌对面,“李林来报,二房私下里找过他。”
“这两日父亲在朝堂上可谓慷慨激昂,您那根手指差点儿就搥到北冥渊鼻子上
了,他若再无动作,女儿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凤天歌起身倒了杯茶,端给凤清。
“为父还从未试过如此刻薄,感觉不错。”凤清接过茶杯,轻浅抿唇。
“父亲。”凤天歌回到座位,“这件事让您来做,委屈了。”
凤清喝了口茶,茶是温的,不烫,喝到嘴里暖进心里。
“说到委屈,有谁能委屈过你。”
“父亲,不说那些。”
凤清点头,“如你所说,与其让北冥渊广撒网,倒不如由着他‘各个击破’,为父能耗几时便耗几时,熬不下去自然有人跟上,这般跟他拉锯,一来朝廷不会大乱,别国无可乘之机,二来也能为你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争取时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于我们都有利。”
“女儿不会纵容他太久。”萧文俊是棘手,但凤天歌一直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半步未歇。
偏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见走入营帐的是谢如萱,凤清起身,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之后,离开营帐。
“发生什么事了?”凤天歌知道谢如萱有分寸,明知凤清在也要进来,当有急事。
谢如萱急走两步过来禀报,“火房那边出事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起初是因为容祁做了四道菜,转身功夫就被苏狐给偷吃了,容祁气不过就跟苏狐打起来。
那容祁肯定不是苏狐的对手,就被苏狐骑在身上。
“苏狐为什么一定要偷容祁做的菜吃?”凤天歌与谢如萱一同走出营帐,不以为然。
谢如萱在心里的回答是好吃,因为苏狐跟容祁拼命的时候,她尝过了。
“还没完,属下也不知道萧文俊是怎么出现在火房的,他就那么凭空出现踹了苏狐一脚,苏狐就懵了,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太美,谢如萱有些不忍说。
听到萧文俊,凤天歌全身血液都凉凉,“然后怎么了?”
“萧文俊在苏狐身上绑了差不多一百来斤爆竹,然后把他搥到烟囱里……”
凤天歌止步,猛回头,“萧文俊点着了?”
谢如萱也不希望是这样,她有阻止过,可惜没什么效果。
“点着了。”
我的狐!
凤天歌哪还走,直接纵身跃向火房。
彪悍人生,不需要解释。
没被那一百来斤爆竹给炸死,连苏狐自己都觉得是奇迹。
他上辈子一定是替小娃娃扒过糖果扶老太太躲过泥坑,才积了这样的大德!
远远看到凤天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