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文俊的笑,段恒心底发寒。
即便相识数年,他至今分不清眼前这位南越新晋的太子殿下何时真笑,何时又是不屑冷嘲。
“如果只是不经打,翟栋认罪无可厚非,可他硬把凤炎脱下水就蹊跷了。”
“可能他想减轻罪名?”段恒猜测道。
萧文俊轻揉着腰间的沧水玉,眼底的光渐渐闪动异彩,“翟栋是你们的人,他在事情败露之后不思如何保住同伙,反倒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叩到凤炎头上,他这般无疑是放弃向你们求救的念想,一心只想拉着凤炎死……还没明白?”
段恒皱眉,想了很久。
“他是凤清那边的人。”萧文俊没给段恒思考下去的时间,一语破的。
段恒大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账本是假的没错,但一个在户部做了八年侍郎的人若想以以假乱真,必不会让丁酉两日就查出端倪,所以凤清亏空军饷案的前半场,根本是给凤炎设的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段恒恍然,“没想到……翟栋竟然是……”
“可惜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接下来的事你可准备好了?”萧文俊挑眉,看了过去。
“太子殿下放心,一切准备妥当。”段恒信誓旦
旦。
即便不想承认,段恒却不得不佩服萧文俊的脑子,缜密,睿智,城府更是无人可及。
“好,那么下半场,我们且看凤炎如何逆袭。”萧文俊随后起身,“办好这件事,莫叫本太子失望。”
“老臣定会……”段恒还没说完,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已然消失。
段恒不禁直起身子,静默看向半掩的窗棂,“竭尽全力……”
夜已深,鱼市南无馆的灯火还亮着。
诚然凤清的案子一直都在意料之中,凤天歌却未有一刻松懈。
彼时在得到案子最新进展之后的凤天歌,夜入南无馆。
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黎啸天见凤天歌进来,当即迎过去,“侯爷那边没事吧?”
“没事,多谢黎老关心。”凤天歌落座时朝黎啸天抬手,“坐。”
黎啸天恭敬坐到对面,自袖兜里取出几封密信接连递过来,“南越那边周氏手下的几位商人已经与朝内大臣跟宫里的眼线联络上,南越王已经被救出皇宫。”
凤天歌翻看手中密信,“想必萧文俊明日便能得到消息。”
“当是明日。”南越王脱险一刻密信自南越发过来,那么传给萧文俊的密信自然是在发现南越王失踪之后,相隔便是
一日。
“萧文俊若知南越王被救,必返,我们便可趁这段时间给他准备一份惊喜。”不管为周氏还是为自己,凤天歌都要与萧文俊生死一决。
“此番亏得卫世子在南越宫中眼线,否则单凭那几个商人根本不能成事。”黎啸天赞许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萧文俊确实是我见过最心思缜密之人,如果不是内心过于阴暗孤冷,凭他的本事,早该称帝。”
凤天歌敌视萧文俊,却不否认他有过人之处,自己所不能及。
黎啸天捋着胡须,“鬼坡林一战萧文俊借南越王之手铲除周氏,随后架空南越王,看似最后赢家却也因此暴露自己本性,虽说树倒猢狲散,可南越王跟周氏身份和根基在那儿,手底下怎可能没有一星半个忠心的人。”
“萧文俊最大的错就是没有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到最后。”
这点倒与北冥渊很像,她一直觉得,如果北冥渊可以忍一忍,待登基再把自己除个干净,那么整盘棋才算得上是一盘接近完美的阴棋。
当然,凤天歌绝对不会把萧文俊跟北冥渊放在一个段数上看待,萧文俊之所以暴露,必是经受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那根稻草
,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母妃……
凤天歌收起密信,“也不知道南越王除了庄礼还有没有别的底牌,倘若萧文俊此去不复返,我们也省心了。”
“只怕没有。”黎啸天倒是很理性。
凤天歌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太小,“那几个商人……”
“姑娘放心,老夫已经安排人手过去,把那几个商人接到安全地方,至于卫世子在南越宫里的眼线跟那几位大臣的安危,南无馆暂时没有那样的能力。”
“卫世子的眼线已然撤离,萧文俊若不想引起恐慌,应该不会要了那些大臣的命……”凤天歌眸色渐深,“此番萧文俊如果去而复返,怕是要掀起一场飓风。”
“姑娘可有把握?”黎啸天忧心不已。
“没有。”凤天歌忽然觉得,她把最大的期待放在蜀忘忧身上,似乎错了,“但也没有选择。”
离开南无馆,凤天歌并没有回宫,而是悄然去了镇南侯府的锦苑。
之前七国武盟,她于阵前跃境至太阴经第四重,此后她虽从未间断修炼,却也一直没有摸到第五重感境。
太阴经之神秘就是它的无法预料,凤天歌不确定自己跃至五境后会不会是萧文俊的对手,但至少,她可以为不久
之后的生死决战,增加一份保障。
这一夜,凤天歌没有离开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