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残棋,北冥狄的想法是,没有想法。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攻克的,明明他还有很多精妙绝伦的棋路没走。
那些棋招,都是他彻夜不眠想出来的!
“瑾瑜啊,你之前说这些年也经常会与人对弈,朕想问问,那人还健在吗?”北冥景有些虚弱倚在床栏旁边,瞄了眼北冥狄手里迟迟不落的黑子,十分感慨道。
“皇兄,你这样突然打断臣弟思路,这棋真的是没法儿下啊。”北冥狄在最后一步死棋落子之前,作了一个英明果断的决定,耍赖。
北冥景并不在意,且暗暗吐了口气,“那就和棋吧。”
听到‘和棋’二字,旁侧姚石当即将楸木棋盘跟象牙棋子端下去,“皇上,您该休息了。”
北冥景抬手退了姚石,忽似想到什么,“瑾瑜,怎么平时跟你来的那位沈辞今日没来?”
“啊,他是太学院教习,回太学院了。”北冥狄说的是实话,沈辞终于想开了。
他忽然觉得北冥景若一辈子记不起佟兮是件好事,这世上,便少了一个与他争抢思念佟兮的人。
至于佟兮的仇,他早晚杀了顾紫嫣!
眼见北冥景因体力不支躺在锦枕上昏昏欲睡,北冥狄正要退出去,
却在施礼时听到龙榻上有声音传过来。
“明日你来,把这些年一直坚持与你对弈的人叫来,朕想看看他。”北冥景轻浅开口,之后就真的睡着了。
北冥狄怔在原地,容祁么?
他倒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容祁愿不愿意。
毕竟,那小子似乎对认祖归宗没什么兴趣……
礼部。
自代任礼部尚书一职,凤炎根本没把‘代’字放在眼里,干脆以礼部尚书自居,因为他相信叶重的病,不会好了。
此刻礼部衙署,凤炎将方拓叫了进来。
面对自己命定的大贵人,诬陷镇南侯非但没有获罪反而升至尚书的凤炎,方拓尽显卑躬屈膝之态,十足的谄媚相。
“下官叩见尚书大人!”
凤炎扫了眼方拓,示意他坐。
方拓哪敢,站着还嫌不恭敬,腰弯的很低,“尚书大人有何吩咐,下官站着听便是。”
凤炎未理他,“认识柳桃夭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听的方拓暗惊,柳桃夭,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尚书大人明鉴,下官不认得柳桃夭!下官一向洁身自好,从未流连烟花之地,更不会与烟花女子有任何纠缠不清之事!”方拓直接跪到地上,额角渗出冷汗。
大齐提拔官员主行察举制,而察举制其中之一便是
检验德行,修身养性很重要。
凤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方拓,“你若不识柳桃夭,那就还滚回去做你的礼部司务……罢,你干脆滚出礼部,本官这里不养废人。”
方拓怔住,惊慌失措抬头,“大……大人……”
“再问你一次,识得柳桃夭么!”凤炎眉目凛,寒声质问。
方拓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回答,“相识……只是……不熟。”
“不熟?”凤炎重复问了一句。
方拓噎喉,缓缓抬头,试探看向凤炎,“熟……还是不熟……”
“滚回去!”凤炎震怒。
“熟熟熟!”方拓点头如捣蒜,“下官与柳桃夭相熟的很!”
凤炎这方改颜色,换了语气,“那你可知,柳桃夭现在在哪里?”
“回大人,下官知道,她现在……她现在是雀羽营主将墨白的妻子……”方拓的确知道,当初墨白将柳桃夭娶回墨府的时候,用的是八抬大轿,一时间闹的整个皇城沸沸扬扬。
那时他有感慨过,毕竟柳桃夭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前两日太子殿下在本官面前提起墨白,十分赞许且有招揽之意,本官那时看好你,想着若墨白被太子殿下招揽,你在朝廷,哪怕是在皇城里都难混下去,所以本官当时先下手为
强,向太子殿下举荐你且连升你三级。”
方拓茫然,“下官……与那墨白并无冤仇……”
“呵。”凤炎冷笑,“你把柳桃夭骗的那么惨,墨白又那么在乎他那位贤妻,你且想想,倘若墨白知道是你骗了柳桃夭且占了她的清白,会不会对你友好?”
方拓后脑滴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跟墨白,只能有一人留在太子麾下。”凤炎黑目紧紧盯着方拓,“现在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你想死吗?”
“不想不想!尚书大人明鉴,下官对尚书大人,对太子殿下之心,日月可昭!”方拓情急磕头。
凤炎自觉到了火候,起身走过去,亲手扶起方拓,语重心长,“本官自然希望你能留下来,毕竟你是本官一手提拔上来的,可如此,墨白就一定不能被太子殿下看中。”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方拓随着凤炎搀扶,茫然起身。
“本官这里有一份假的军目报单跟几分私购铁矿的单据,只要你能说服柳桃夭将这些东西藏到墨府,那墨白就算是完了。”凤炎说话时,自袖内敢出一叠宣纸。
方拓被迫接过所谓的证据,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