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五官精致,凤余儿比不上凤雪瑶,但凤余儿自有特别之处。
她的眼睛甚亮,清澈无尘又似天上的星星般让人久看便移不开视线。
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如风吹桃花荡,春色无边。
“蛇还会跳舞啊,那必是骗人的把戏,你们看到的只是表相,看不到内里。”北冥渊这两日骂也骂够了,恨也恨足了,现在真是想不得闻少卿三个字,想到就会七窍生烟。
没有国事,没有政务,连说话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北冥渊倒也能把凤余儿的话听到心里。
“奴婢见识浅,只道当时看个热闹,乐一乐也就完了。”凤余儿低头,“能乐一乐,就是福气。”
北冥渊不觉得,“乐就是福气?”
“是啊,奴婢家里穷,母亲为生计白天夜里赶着给人家绣喜服,赚的钱也只够我们能吃得上馍饿不死,我从来没见母亲笑过……”凤余儿知道她的眼睛最好看,尤其含着泪的时候最楚楚动人。
北冥渊果然看的有些发呆,直到凤余儿盈溢在眶的眼泪掉出来,“怎么会,你父亲不是凤炎么?”
“哦……对!”凤余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这次母亲离逝后,亏得
父亲叫人把奴婢从清塘接过来,给吃给住,还叫奴婢入宫伺候二姐,奴婢真是打从心眼儿里感激父亲,也感激嫡母!”
说到此处,凤余儿表情变得怯怯,“那夜奴婢是得到嫡母离世的消息才会不顾尊卑冲进去打扰太子殿下与娘娘……奴婢有罪!”
见凤余儿跪到地上,北冥渊皱眉,“凤府主母死了?”
“嗯,就是那夜。”凤余儿总会将眼泪流得恰到好处。
“本太子怎没听雪瑶提起过?”北冥渊想了片刻,“你不是说你家主子一直都在御林营外守着?你敢骗本太子?”
“太子殿下明鉴,奴婢没有,我家娘娘当真一直守在御林营外,娘娘以太子殿下为先,即便途经凤府都没进去给嫡母烧柱香,二姐对太子殿下的心意,日月可昭!”凤余儿胆怯匍匐。
宫装还是大啊,那若隐若现的黑色玫瑰落在北冥渊眼底,惹的他心猿意马。
许是注意到北冥渊的目光,凤余儿赶忙用手捂在胸口,“太子殿下莫要怪我家娘娘……”
“本太子何时说过会怪她,只不过……她倒是说与本太子同生共死,这会儿与本太子同生共死的,却是你。”北冥渊移开视线,
“你起来吧。”
“是……”凤余儿缓身站起来,脸上没有半点暧昧跟羞涩的痕迹,只是胆小的怯怯的站到旁边。
这种表现落在北冥渊眼里颇有些失望,这丫头,竟未动情。
初冬的普宁寺,略显凄凉。
干枯树枝上挂着几片树叶,风卷残枝,霜叶落。
凤天歌并没有打扰普宁寺里师太们的清修,下车后直接绕路到了后山。
普宁寺的后山有座凉亭。
她走进凉亭,往事便也跟着走进脑海。
这是她与银面时常来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她从银面嘴里听到了有关闻少卿的事。
而今再入凉亭,物是人非。
她想来告诉银面,往昔她心心念念的闻少卿不复存在,现在的闻少卿根本就是一个卑鄙自私又视人命为儿戏的小人。
她终归要对银面,有所交代。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凉亭里堆积了厚厚一层落叶,闻少卿的脚步声在亭内响起。
凤天歌没有回头,视线望向眼前一片萧索枫林,原本的枫叶似火,只剩下寥寥几片挂在枝头。
花开花落自有时,缘起缘灭尽归土。
儿时的凤天歌与儿时的闻少卿,终究没能延续那份友谊。
“与你无关。”
凤天歌凉薄开口,声音冰冷的犹如冬日冰湖里裂开的那道缝隙。
闻少卿忍住悲伤走到凤天歌身边,视线与她一同望向枫林,“我们曾一起在这片枫林里捡过红叶,那时你说喜欢,我便偷偷藏起来一些,待冬去春来,亲手将枫叶捧到你面前,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你也藏了一些,给我。”
“闻太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从头到尾,由始至终于我针对的都不是你!我要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直到现在这一刻,我对你的感情,亦如初见!”闻少卿转向凤天歌,如发誓言。
“你的感情是什么,是占有?”凤天歌迎向闻少卿无比坚定的目光,质疑问道。
“是坚守!”
凉亭里的气氛,似乎更冷了几分。
面对闻少卿的回答,凤天歌只觉好笑,“你坚守的,不过是儿时那份怜悯跟自以为是的关怀,你不允许我成长,我不可以有朋友,你恨不得我失去全世界,连我脸上的胎记消失你都有些接受不了,闻少卿,你不觉得你有病么?”
“我只是,想像儿时一样爱你。”闻少卿无言以对。
他的确,接受不了凤天歌的变化,任何
变化。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那个人更好?”凤天歌冷冷看着闻少卿,等他开口。
“爱一个人是要把自己变的更好!如今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