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凉,皇宫左右两侧的千步廊显得极为萧瑟。
除了悬在临时衙邸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欲熄,巷子里连片落叶都没有。
流刃冷冷看着站在对面,身着绛紫色长袍的男子,声音寒戾,“你如何能有扶桑隐世皇族的令牌?”
“你果然是扶桑隐世皇族的,隐皇子。”容祁把玩着手里银色令牌,似笑非笑。
流刃以黑布罩面,唯有那双眼,寒目如锥,“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容祁瞧了瞧手里令牌,心想着幽市里五钱铁铺的夏伯当真是个能人,铸剑一流,打磨银饰的手艺竟也能以假乱真。
话说这还不是纯银的,充其量就值五钱。
“见令牌如见隐皇,你不下跪么?”容祁恶趣味十足的看向流刃,朝他晃了晃牌子。
流刃身形未动,脑子却在飞速旋转,各种可能被他假设一遍,皆不成立。
扶桑没可能会跟凤天歌有联系。
“不跪?看来这牌子也不怎么好使啊!”容祁音落时目色陡凉,‘啪’的一声折断牌子。
流刃惊怒,“假的?”
“扶桑隐皇族乃扶桑皇族永生永世暗卫,素来以保护皇族安危为已任,而作为隐皇族的隐皇子地位之高,如何
也不可能屈尊给闻少卿作暗卫……”
容祁停顿片刻,又道,“只是不知你出现在中原,更以颍川门客自居,到底是扶桑皇族的授意,还是你们隐皇自作主张!”
“你敢骗我!”流刃猛然亮出腰间软剑,灌注内力。
容祁冷嗤,“我纵奈何不了脱骨术,可你也没本事伤我分毫,告诫你一句话,扶桑弹丸之地莫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你!”莫名的,流刃竟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掉裤子的羞耻感,欲出招时对面男子已然飞身而起,没入夜色。
流刃欲追,却在下一秒忽似想到什么,陡然折返回偏殿。
此时的偏殿,亦如平常……
孙荷香出殡的这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如此一个婚嫁的好天气,孙荷香的葬礼显得格外兀突。
依凤炎之意,他没有将孙荷香过世的消息传给远在边陲的凤染修,毕竟孙荷香身死却背着艳闻,加上皇城突发瘟疫,凤炎自然不能把自己儿子叫回来冒险。
可他告诉了宫里的凤雪瑶,不想直到孙荷香入土,凤雪瑶依旧没有出现。
而凤雪瑶出现在凤府时,已是午后。
因出殡一事,凤炎未去礼部官署,这
会儿他正在书房里翻阅卷宗,便听项甫在外高喝一声,“老奴给侧妃娘娘请安。”
片刻,房门自外被人推开,凤雪瑶像是哭肿了眼睛似的走进来,“父亲为何不等本宫!不让本宫送母亲最后一程!”
“时辰乃是为父请大师算好的,若误了时辰令你母亲投不得好胎,谁之过!”凤炎本没想责备凤雪瑶,却听凤雪瑶竟先对他不满,一时愠怒。
“若非宫里有要紧的事,本宫会迟到么!时辰可以再算,本宫却没有机会再见母亲最后一面了!”凤雪瑶想到此,眼泪急涌,真情流露。
凤炎见凤雪瑶哭的伤心,本想反驳,想想算了,“罢了,你过几日到你母亲坟前多烧些纸也算尽了孝道,刚刚你说宫里有要紧的事,什么要紧的事?”
提到宫里,凤雪瑶突然抹泪,刚刚还悲恸不已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紧张,“太子殿下可能真的染了瘟疫!”
凤炎腾的起身,“你说什么?”
“今晨本宫原想过来送母亲,谁知突然从御医院那儿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出现发斑,虽然那些御医说太子殿下身上的发斑跟御林营里的不一样,可……可好端端的如果不是染
上瘟疫,怎么可能会有发斑!”
凤炎猛的跌坐在木椅上,神情木讷,心脏都跟停止跳动一般,“太子殿下若有万一,那咱们……”
“所以本宫回来,除了送送母亲,也是想父亲能快些想办法!”凤雪瑶急走两步到书案前,“太子殿下千万不能有事!”
“为父也知道太子殿下不能有事,可瘟疫之毒,谁能抵挡得了?”凤炎眉拧成川,急躁开口。
凤雪瑶拉了把椅子坐过来,目露彷徨,“倘若……倘若真没办法,父亲可得替女儿想好后路,我不能在宫里守一辈子寡啊!”
“你已经是太子侧妃,封了号也有了侧妃之实,还能有什么后路!”凤炎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后路。
“父亲这是什么话!当初可是父亲亲手把女儿送进宫里的!”凤雪瑶怒起,眼含怨恨。
凤炎头疼,“罢了罢了,这会儿太子殿下还没死,你我倒先乱了阵脚……你且先回宫里看看情况,为父这便回官署。”
“这个时候父亲回官署做什么?”凤雪瑶不解。
“太子殿下若有万一,朝廷只怕是要大乱。”凤炎懒得与凤雪瑶解释,当下命项甫去准备官服。
凤雪瑶负气,转
身离开书房回了宫里。
只是让凤炎没想到的是,项甫再回书房时并没有拿来官服,递上来的,却是一张密件。
密件的内容清楚,明白。
‘太子殿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