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余儿的娘,也就是沈心宜有门手艺,梳头。
当年在镇南侯府,她便是凭着这个手艺被老夫人看中,日日给老夫人梳头。
后来被凤炎玷污,又被老夫人撵去清塘之后她便不再给人梳头。
但这门手艺她传给凤余儿了,为的是她死之后女儿能有一技傍身。
凤余儿传承这门手艺之后便偷偷跑去怡春楼给那些姑娘们梳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着那些姑娘们讲的多,凤余儿也跟着懂了一个道理。
男人们就喜欢‘得不到’,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为什么价钱好?
除了长的好看,那就是‘得不到’!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越是会花银子跟心思在上面。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一个长白毛儿?
在凤余儿眼里,北冥渊就跟逛怡春院的那些恩客们没有两样。
此时凤余儿战战兢兢起身,小心翼翼提过北冥渊手里的茶壶,倒满之后端过去,“太子殿下喝水……”
“你怕本太子?”北冥渊对凤余儿的态度很诧异。
“奴婢不怕。”凤余儿端着茶杯,摇头。
“那你……”
北冥渊说话时伸手去握凤余儿端着茶杯的手,不想下一秒,茶杯掉下去,凤余儿也跟着跪到地上,脸色愈白,身体发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北冥渊低声怒斥。
“太子殿下明鉴,我家娘娘这两日总会托人询问太子殿下近况!我家娘娘在外面必是极担心太子殿下!”凤余儿仓皇应声,越发匍匐。
北冥渊见凤余儿如此,终是叹了口气,“起来。”
凤余儿怯怯抬头,“太子殿下不生气了?”
“原本也没生你的气。”北冥渊转身回到床榻,“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知道。”
“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凤余儿起身,无比坚定开口。
北冥渊瞧了凤余儿一眼,笑容有些惨淡。
莫名的,他忽然想到凤天歌,“你的性子与天歌,很不一样。”
凤余儿听到这样的比较并不奇怪,相处的这些时日,北冥渊经常会时不时提起凤天歌。
他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凤余儿却是记在心里。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有凤天歌……
而此时,凤天歌就在偏殿外面的竹院里。
她来找屈平。
屋子里,公孙佩还在睡觉。
凤天歌颇为担心,“公孙院令已经睡了三天,这样没事吗?”
“齐景帝睡了三年也没事,放心吧。”屈平知道凤天歌来意,自药案下面的暗阁里取出一个密封的方盒搁到桌
上,“你要的东西。”
凤天歌走过去,拿起方盒。
“此毒跟御林营里瘟毒的毒性完全一致,区别是此毒并不传染,沾手者不会中毒,服用者才会。”屈平解释道。
“能解御林营里瘟毒的解药,可能解它?”凤天歌缓慢打开方盒,里面是一粒白色药丸,米粒大小。
屈平点头,“足矣,不知凤大姑娘想将这毒药用在谁身上?”
“闻少卿。”凤天歌毫无顾忌开口。
屈平不解,却听凤天歌又道,“闻少卿倘若中瘟毒而能自解,则说明他有解除瘟疫的解药,御医院里几十位御医日夜研制都不曾配出来的解药,他有,说明什么?”
“说明御林营里的瘟疫来自瘟毒,而瘟毒,来自闻少卿。”屈平恍然开口,“可这件事只怕不容易办。”
“天歌知道,若行此事需要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了。”凤天歌收起方盒,眸色幽暗,“与闻少卿决一死战的时间……超不过七日。”
夜临,暮色将近。
书房里暗的很,闻少卿却没有燃灯。
他只默默坐在桌案前,无声凝视眼前那个纯金色的方盒,盒里是一枚瘟毒药丸。
与之前他让流刃散播出去的不同,这枚瘟毒无需经手那么多人,也不会
传染给任何人,这是周歧研制之初的残次品,是周歧不屑一顾的玩意。
周歧不屑一顾,不代表别人也有不屑一顾的权力跟资格。
但凡周歧以为失败的毒药亦或丹丸,颖川王都会命人另行收藏,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枚,由此得来。
闻少卿缓慢抬起手,拿起桌上方盒,看似平静的目光里滚动着浓烈的窅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他跟他的小歌竟然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没错,那么错的,便是小歌!
人皆怕死,小歌你也不会例外。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跟在我身边,从此与像苏狐那般脑子长成豆腐渣的狐朋狗友断了联系,我还是会原谅你。
我其实,一直舍不得怪你。
我还有一枚解药,是留给你的……
深夜,当凤天歌回到延禧殿的时候,厅里摆着一大桌美味珍馐。
十道菜!
只闻味道凤天歌便知道是谁做的。
凤天歌将将坐下,容祁便端着最后一道冬瓜虾仁汤走进厅里,“歌儿,你回来啦!”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