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雷伊出现的时候容岚正躺在床榻上,裹着被。
“属下恭喜三公主!”雷伊落地一刻,甚是欢喜,“赵王离城!”
这个消息对雷伊来说简直不要再好,这说明赵无极那个大白眼狼终于无计可施,夹着尾巴逃跑了。
面对床榻上一语不发的容岚,雷伊继续在死亡边缘疯狂自嗨,“赵无极真是不要脸,先是拿燕姬威胁三公主,趁着下雪又来一出苦肉计,他以为三公主会心软?简直痴心妄想!他……”
“一百根蜡烛,左右红白各五十根,让江棠帮你点。”床榻上,容岚身形未动,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雷伊无比无比诧异,但却没有半分犹豫,“是!”
直到雷伊离开,容岚方才从床榻上坐起来,憔悴容颜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抬手摸向床栏,起身一刻突然停下来,“你没走?”
“是啊,我没走。”依旧是一身普通下人打扮的流刃自窗棂处走过来,“为什么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要么你直接叫人把我逮了,要么……让我带你去见他。”
容岚微怔,片刻后伸出双手,“过来背我。”
皇城东门,一队人马浩
浩荡荡离开。
骏马踩着厚厚的白雪,缓慢前行。
赵无极一袭紫袍坐在一匹深棕色的汗血宝马背上,单手勒紧马缰,尽量控制速度,身形笔直。
俊冷容颜如往常一般威严霸气,傲视无双。
银白长发如流水披散在紫色衣袍上,不扎不束,有风来时长发飘拂而起,那如雪般的长发荡在空中,衬的赵无极就像是神邸下凡,冷冽的气质与这冰雪如此的相像。
他没有回望,速度却是降到最低。
他来时未曾‘惊动’大齐朝廷,走时也无须得到谁的应允。
长长的队伍一直保持最慢的速度,终在郊外距离十里亭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有侍卫纵马至前,“启禀皇上,燕皇贵妃病重,已薨!”
赵无极未曾看向那名侍卫,也没有看向队伍后面空荡荡的马车,只深深望向不远处的十里亭,“传朕旨意,回赵厚葬。”
“是!”侍卫领旨。
“再传旨,白玉霜若肯回赵,即封爵位,朕赐她免死金牌。”赵无极的声音变得高亢,视线紧盯着十里亭的方向,“传朕旨,散后宫,赵国于我赵无极在位时,永无皇后。”
“皇上……”
“传旨!”赵无极
暗咬皓齿,目光紧紧盯着十里亭,漆黑如墨的眸子隐隐闪动光泽,该不该弃马,弃了这江山跑过去?
他握着缰绳的手开始颤抖,脚踩的马镫也开始动摇。
他的心,就像是有两支利箭插在上面,拔出哪一根都会死!
江山不可弃啊!
赵国哪里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安稳,内里有平王蓄谋夺权,有四侯虎视眈眈,他纵不能成为盛世之主,也无论如何不能成为败国之君!
他不敢说自己为的是赵国百姓,可他在乎赵氏兴亡!
“驾—”
赵无极双腿狠狠夹紧马腹,奋力扬鞭!
骏马嘶叫,驰骋前行。
痛到极致,仿佛插在心口处的那根利箭被拔出来,鲜血涌溢,怎么都止不住!
泪滴如珠,到泪如雨线,赵无极疯狂挥动马鞭,马蹄溅起飞雪,落在赵无极的俊颜上与眼泪混合在一起,未等干涸已然冰封。
此生,你容岚都是我赵无极最爱的女人!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十里亭后面,容岚早已蜷缩在那里,哭的撕心裂肺。
“如果他没有离开,而是过来找你,你会原谅他吗?”看到容岚坐在雪里哭的那样伤心,流刃身上没
有长袍没办法给她温暖,就只能站在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住有可能也根本挡不住的寒风。
容岚哭声不减,悲泣摇头,“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哭?”流刃低头,眼睛有些发涩。
“我难过!难过还不许哭吗?”容岚猛抬头,她惊讶发现自己可以感受到一点点的微光,能够看到眼前男子的大概轮廓。
赵无极走了,所以她不用瞎了吗?
容岚痛苦低头,将头埋在胸口,最初的撕心裂肺渐渐变成了呜咽。
流刃不知道容岚还要哭多久,他就只站在风来的方向,静静的等……
赵无极的离开没有半点征兆。
皇宫里,北冥渊气的暴跳如雷,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合不合作,结不结盟是不是该给他一个准话,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你是皇帝就可以目中无人?
一夜白头?
活该!
而此时,龙乾宫里的齐景帝在得到消息之后倒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七国君王,赵无极当属第一,倘若他生在齐国,现在的中原大陆可能就只剩下齐国了。”
“皇兄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棋盘对面,北冥狄猛抬起头,“臣弟好
像听说……皇兄你之前与赵国早逝的太后有过渊源……”
“瑾瑜啊,你属什么的?”北冥景拿起白子,终于很认真的看向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