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公孙佩出于一个为人师长的觉悟,严肃批评了自己的徒弟。
拿公孙佩的话说,你初入军营,当以礼服人。
主位上,苏狐边摆弄手里帅印,边对自家师傅的教诲表达出最诚实的态度,“我知道那样做不对,可那样做真的好过瘾啊!”
公孙佩,“……是很过瘾。”
抛开这一话题,公孙佩言归正传,“我狐啊,为师有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我现在想告诉你。”
苏狐手中一顿,看着帅印的眼睛猛然落到公孙佩身上,眼睛一闪一闪,“什么秘密?”
公孙佩则仪式性的看看左右,身子朝前凑过去,“从你往上数,为师一共收了七个徒弟,除了你之外,其余六个对为师都很不孝,这么说吧,他们好像都跟为师有仇啊!”
“师傅你太谦虚了。”
“为师说的是真的!”
“徒儿的意思你不用带上‘好像’,而且可能也不是六个……”苏狐特别诚实道。
公孙佩收起表情,回身坐直,搭下眼皮冷冷看向苏狐。
苏狐最看不得公孙佩这副几欲化石的样子,“师傅你说,往下说。”
公孙佩立时恢复鬼鬼祟祟的表情,“为师下半辈子可全都要靠
你了,他们若真有找为师报仇的那一天,你可得帮为师拦着点儿!”
“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
“为师知道你一定会拦着,不要再说了。”公孙佩生怕苏狐再往下说什么大实话,直接截断。
师傅你放心,徒儿一定不会拦着,苏狐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还有一件事,孟臻那个老匹夫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为师用尽必生心血抢的几十把剑,他只用一晚上就把那些剑都抱走了,你能理解为师的心情吗?”
苏狐点头,“师傅你是不是特别想死?”
“为师生不如死!”苏狐长叹口气,“没别的,你现在已经是大元帅了,能不能叫你手下那些兵,替为师找找孟臻?”
“孟院令在江湖,师傅你为啥不叫江师兄找?”苏狐知道他有一个师兄,叫江逸,是武林盟主。
当初顶着师兄名号,那个蜀忘忧还请他吃了十几顿火锅。
“小狐狸,你有没有听为师好好说话呀?那些个没良心的都跟为师有仇!”公孙佩怎么没让江逸找?
当初剑丢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给江逸去信,得到的回信就三个字。
‘哈、哈、哈!’
同为师徒,这厢公孙佩正在军营里苦
哈哈的求着苏狐,那厢刚从天牢放出去的薛贞听闻恩师离城,纵马出城相送。
十里亭外,薛贞跪在唐鹤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并向上苍立誓定会照顾唐思烟,令其余生无忧。
唐鹤乃大儒,此番离城并非卸甲归田,而是倾尽余生钻研儒学,他毕生,都给了学问……
御医院里,唐思烟知道了父亲弃官离城的消息,也多少听到了一些关于前朝投选的事,包括薛贞入狱跟奉旨接任皇吏馆馆令的事她都打听的七七八八。
诚然当日文府考学唐思烟未列三甲,但这并不妨碍在世人眼里,唐思烟是个聪明人。
此时细细思忖,唐思烟恍然自己似乎成了谁的棋子,生死一遭,而今想起只觉后怕。
至于家父离城之前都不曾看她一眼,她只觉心里涩涩,说不上难受。
房门开启,唐思烟以为是过来送药的小太监,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谢如萱。
往事历历在目,唐思烟在与谢如萱相视时,凄然一笑。
她告诉谢如萱,当初她之所以与凤雪瑶做朋友,除了她觉得与凤雪瑶有相似之处,最根本的原因,却是因为谢如萱。
整个皇城内外,谁不知道兵部尚书谢晋宠女儿出
了名,相反,她自小到大虽然与父亲同在一个屋檐下,父亲却很少关心她。
出于嫉妒,她不想谢如萱有朋友,便抢了她的朋友。
“你是救了我。”想到那段被凤雪瑶当猴耍的日子,谢如萱苦笑不已。
唐思烟接过谢如萱递过来的汤药,“那段时间见凤雪瑶疏远你,我还挺乐的。”
“我还真伤心了。”谢如萱笑着看向唐思烟,“如果不是她利用我给元帅下毒,我可能还在执迷不悟。”
时过境迁,每当谢如萱想起过往与凤雪瑶相交的日子,她在感慨凤雪瑶卑鄙无耻的同时,感激她让自己与凤天歌有了这样的交集。
命运就是这般,所有遇见,都是必然。
“我替她做了傻事,诬陷凤余儿与别的男人有染,结果到最后凤雪瑶却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险些死在慎刑司。”唐思烟一口干了汤药,眼眶微红。
“遇人不淑不是我们的错。”谢如萱拿过瓷碗,低下头似在酝酿,片刻后抬头,“交个朋友,怎么样?”
许是没想到谢如萱会这样说,唐思烟微怔。
“不交也没关系,总归不是敌人。”谢如萱早朝之后便从凤天歌那里知道了唐思烟的遭遇,不
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过来看看。
唐思烟笑了,“谢副将不嫌弃思烟,是思烟的荣幸。”
看到唐思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