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却是鲜少有人知道的事实。
所以当凤天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独孤柔猛然噎喉,再抬头时,目光里尽是警惕跟敌意,“你到底是谁?”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凤天歌起身,“奸妃一案发生在宫里,而在宫里,一碗堕子汤要经手多少个人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吧!”
“你是宫里的人!”独孤柔狠戾开口,“你是重华宫的……不会……重华宫的人全都死了!”
“我不是独孤艳的人。”凤天歌冷冷盯着独孤柔,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就是独孤艳。
听到凤天歌的否定,独孤柔暗自舒了口气,“当日即便不是我,那碗堕子汤也会由别人端给独孤艳,她注定要喝那碗汤,这跟谁端没有关系。”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呵!
“我奉劝你一句,如今你已为人母,为那孩子,你不该入宫。”刚刚那一眼,凤天歌的心融化了。
“那只是一个工具!他活着对我有益便活着,他死对我有益便去死!”独孤柔露出凶狠目光,“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凤天歌庆幸,独孤柔没有悬崖勒马。
没在房间里久留,凤天歌离开时在厅里看到了一
直警惕站在外面的墨画,墨画紧紧护着那婴孩的动作她记在心里了。
她停下来,看了眼那个婴孩。
在心里,说了句抱歉。
纵然你无辜,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你的父母……
其实凤天歌不必过来看独孤柔,可今夜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想来看看。
酉时三刻,风停,雪未止。
雪花漫天卷地的落下来,如棉絮如鹅毛,纷纷扬扬,覆盖了整座大齐皇城。
庚府的书房里,灯火微燃。
一股淡淡的茶香随袅袅腾起的雾气溢满整个房间。
烛光下,一身褐色夹袍的庚博远端坐案前,腰间系着玉白色蛛纹腰带,腰带下挂着的那个香囊是赛金花二十七年前送给他的。
二十七年,他无一日摘下来。
白云苍狗,波云诡谲,青葱少年,转身已是峬峭风雅的老儒。
庚博远端起茶杯,低头品茶时鬓发间一绺银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来,他搁下茶杯,将银丝规规整整的掖回去,视线落在桌前那张宣纸上。
那宣纸上写了四个人的名字,齐景帝、北冥渊、凤天歌,最后一个是,闻少卿。
如果不是闻少卿死于普宁寺,他一直都未猜到闻少卿会是智
者。
如果不是颖川来了密信,他亦不知道与自己有几十年交情的鲁明,亦是颖川智者。
闻少卿的死无疑是凤天歌的杰作,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那么四营之事又是余下三人,谁的杰作?
跟鲁明一样,庚博远在鲁明接到颖川密信的时候,同样也接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里讲明鲁明会致古云奕于死地,原因也都写的一清二楚。
依照规矩,他有知情的权力,却没有插手的权力。
智者之间就是这样,在前一位智者没有出局之前,下一位智者只能在暗中观察局势,不许暴露身份,不许有任何试图改变前一位智者意图的举动,一点点都不可以。
只是现在,庚博远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这个规矩,他知道必是宣纸上剩下的三个人其中一位,在古云奕背后捅了刀子。
而捅刀子的这个人极有可能预料到鲁明会以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古云奕,庚博远觉得,这是陷阱。
是的,就算他不确定鲁明现在的对手到底是哪一个,却有七成把握肯定鲁明若利用古若尘杀古云奕,便是踏进那人陷阱。
很简单的道理,这是杀死古云奕最理想的一条路,除了这条路,剩
下的路都会滋生出不可预期的麻烦。
鲁明是智者,他自然要走这条路!
也正因为如此,这条路才最危险!
庚博远不敢保证自己猜测的一定对,可万一呢?
骨瓷茶杯里泡的是君山银针,是庚博远最爱的茶品之一,只是现在他无心饮茶,任茶水失了饮品的最佳温度。
他终是提笔,写下密件……
自南郊别苑离开,凤天歌得到容祁的消息。
地点,鬼市。
距离鬼市开行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凤天歌独自回了皇宫。
御花园,那座临湖小亭里,她遇到了前世今生她唯一一个,觉得不错的妹妹。
“长姐有心事?”凤余儿迈步走进凉亭,浅声问道。
月光落在凤余儿脸上,并不是倾城倾国的容颜,却有着那些美人无法企及的智慧。
而那些智慧积累的过程,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
“我听说在云光殿时,你毫不犹豫吃了糕点?”凤天歌不答反问。
凤余儿点头,“那种场合怎么可以犹豫呢,皇后好不容易赏我点儿什么,不全吃光都是罪过。”
见凤天歌没说话,凤余儿扭头看过去,“长姐放心,我知道只吃一次毒不死人,这件事,
我还要多谢长姐呢。”
“你没事就好。”凤天歌深吁口气,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