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遇到凤天歌之前,容祁自认没有人能像独孤艳那样吓到他。
独孤艳离开之后,世上便无人能吓到他。
现在,这个人又出现了。
看到凤天歌瞪眼,容祁极不情愿将手里药瓶交过去,连带白纱也一并搁到床上,“那你小心。”
“解兄也受伤了,桌上还有一瓶药,解兄拿回去,或者解兄先回去,等天歌敷药之后帮你敷。”凤天歌转眸看向解枫袖。
“那我等你!”解枫袖笑道。
“歌儿都是自己敷的!”容祁瞪眼看向解枫袖,“再说歌儿受伤了,你怎么好意思!”
床榻上,凤天歌瞧着容祁对解枫袖的态度,原是想劝几句,话到嘴边,又有些迟疑。
“也是。”解枫袖走到桌边时拿起剩下那瓶药和白纱,“天歌妹妹要敷药了,祁哥哥你不出来吗?”
容祁瞪向解枫袖,扭头时凤天歌也在瞪他。
于是某祁便在有恃无恐跟瞬间秒怂的两个状态间,完美切换。
百般无奈,容祁只能跟着解枫袖一起离开房间。
房门处,解枫袖唤住容祁,笑靥如花,“天歌妹妹受伤了不能帮我敷药,祁哥哥你没受伤,帮我敷药如何?”
容祁翻过去两
个白眼,“不行。”
解枫袖颇有些失落的样子,楚楚动人,“我以为自己能得到肯定答案……”
“肯定不行。”容祁满足了解枫袖的愿望。
三人各自回屋,又在半盏茶的功夫后回到凤天歌房间吃饭,再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日午时之前,便到戊城……
皇城,靠近鱼市的一间破旧宅院里,灯火微燃。
流刃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他在好奇颖川第三位智者是谁的同时,又十分惋惜鲁明的陨落。
在大齐朝廷里蛰伏将近二十年的鲁明,一朝启用,却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他这一生,意味着什么?
先是闻少卿,后是鲁明,他们都是当世才杰,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智慧,然而他们用生命搭建的,也不过是别人踏在脚下,一步一步走向辉煌的阶梯。
想着想着,流刃忽然想到了自己。
他跟那些智者,又有什么区别……
房间北墙突然传出动静,流刃警觉,目落之处出现一道暗门。
他带着无比的好奇看向暗门里那抹身影,直到那身影显现,他大惊。
怎么会是?
“流刃?”自暗门里走出来的,是庚博远。
如果有谁能够
于高处俯瞰自玄武大街至鱼市这片民宅,就会发现此时流刃所处的这间宅院与庚府虽不属于一片宅区,但若背对背的看,距离并不远。
而这间破旧宅院早在十年前便被庚博远托人买了下来,十年来一直无人居住。
“属下在。”流刃拱手时,眼中震惊未退。
庚博远缓步走出暗门,行至桌边落座,“想必老夫不说,你也知道我是谁。”
“属下知道……”流刃犹豫片刻,“属下有一事不明。”
庚博远一身褐色儒袍,面容平静,“老夫临朝投选雀羽,自有不得已的苦衷,鲁大人临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如庚博远猜测,流刃的确在鲁明出事之前去过天牢,他想救鲁明出来,却被鲁明拒绝。
随后,他亲眼看到鲁明被一个轻而易举走出牢房的死刑犯用刀捅死。
“鲁明临死之前只是盯着桌上那个破碗大笑,一直笑。”此时回想,流刃总觉有些诡异。
庚博远点头,“当日鬼市出事,老夫便知鲁大人很有可能暴露,而以老夫猜测,迫使他亮出身份的始作俑者一定会乘胜追击,果不其然,朝堂上,鲁大人成为众矢之的。”
流刃站
在一侧,默声不语。
对于流刃来说,不随意误解是他作为一个聆听者的本分。
“其实鲁大人亮不亮出身份,结果都是一样,他算计古云奕在前,北冥渊就算不当场解决他,也会在天牢里让鲁大人不明不白的死。”庚博远音落时,眼中稍显落寞。
“主人的意思是,天牢里那出戏是北冥渊的杰作?”流刃微震,“即便他已经知道鲁明是颖川王的人?”
“就算不是北冥渊,另外一个人也不会让他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庚博远双手握在一处,搭在桌边,“鲁大人以古若尘为饵欲杀古云奕,结果古若尘安然无恙,死的反倒是古云奕跟鲁大人,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那个暗中与鲁大人对招的人,是谁了。”
“凤天歌。”流刃不智慧,但胜在他知情。
庚博远点头,颇为感慨,“没想到折损颖川两位智者的人,居然是一个刚从太学院走出来的女子。”
流刃也没想到。
“至于鲁大人为何会在临死之前笑,当是他猜到继他之后出场的人,是老夫。”
庚博远没等流刃质疑,继续道,“当日太史馆,鲁大人曾与老夫讨喝雾山小隐,一共只有
煮三次的量,老夫舍不得,便挑他不在的时候喝了两次,那晚老夫算到鬼市可能会出意外,曾飞鸽传书给鲁大人,叫他放弃,可惜……”
流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