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泪水落在北冥渊胸口,待他低头,不免心疼。
“本太子知道你思念兄长,不过这件事有父皇在上面拦着,本太子也不好强行把他调回来,再说这也是为他好,只等凤染修回来,本太子必不会亏待他。”
“那余儿,多谢太子殿下……”凤余儿从来没有忍的这么辛苦,眼泪硬生被她逼退,喉咙里尽是苦。
夜太浓,床榻上北冥渊渐渐睡过去。
直至呼吸匀称,凤余儿方才睁开眼睛,悄然起身后披着一件单薄长衣走出内室。
她绕过正厅,行至房门,玉白藕臂轻轻抬起,推开眼前两扇朱漆木门。
吱呦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她赤足迈出门槛。
地面冰凉,自脚底升起的寒意却不敌自她心里往外漫出的森冷。
凤余儿慢慢坐在门槛上,身体笔直,双手叩在膝盖处。
她抬起头,看着长乐宫里那株老槐树,洁白如玉的槐蕊缀满枝丫,与她在清塘家里时那棵老槐树真的很像。
她最喜欢吃母亲做的槐花饼,视线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拿着长长竹棍在老槐树下敲打,一串串槐蕊掉下来,那小女孩儿兴奋扔了竹棍把那些槐蕊捡起来兜在短襟
里。
叫着,笑着!
凤余儿静静望,静静望。
一直哭,一直哭……
远在颖川,将军府。
顾北川终于在北冥渊整一个月未去云光殿的时候,做出决定。
弃子。
此时将军府后园一处宅院,胭脂的生活一如既往。
养养花,种种草。
修枝剪叶方面的技艺也是越发精湛。
日子过的修身养性。
忽的,院门突然被人踹开!
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二话没说,直接冲过来将胭脂身侧的丁丁拉拽过去,双手背后,押在地上。
“小姐!”丁丁受到惊讶,惊惧大叫。
院门处,一袭黑色绣着金色云纹的顾北川踱步而至。
待他入院,院门随即被人自外面关闭。
“胭脂拜见王爷。”
与丁丁脸上的慌张相比,胭脂的平静超出顾北川预料,“猜到了?”
“丁丁不过是个丫鬟,王爷难为她做什么。”胭脂缓缓起身,美眸直视顾北川,丝毫无惧。
虽然顾北川不屑胭脂,但必须承认的是,眼前女子眼睛里,有股决绝的狠劲儿。
整个颖川敢这么直接看着他的,少之又少。
“本王难为的,是你。”顾北川眸色微冷,“佟兮的儿子在哪里?”
“王爷着什么急呢,
该说的时候胭脂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时候,王爷莫说杀了丁丁,你就算杀了胭脂,也是无用。”
顾北川皱眉,“本王再问一遍,佟兮的儿子,到底在哪里。”
面对顾北川的冷厉,胭脂沉默片刻,微微浅笑,“佟兮的儿子,就在王府。”
顾北川眼中骤寒,“你敢戏弄本王?”
“王爷又何必执意佟兮的儿子,你就不怕再来一个北冥渊?”胭脂是四海商盟的人,她知道的,简直不要太多。
见顾北川沉凝不语,胭脂转身走向丁丁。
两个下人见胭脂欲拉丁丁,当即看向顾北川。
胭脂想了想,回头,“王爷与其费尽心机去找佟兮的儿子,倒不如亲自造一个‘听话’的出来。”
顾北川虽未语,却示意两个下人松手。
胭脂这方拉起丁丁,“王爷难得来咱们院子,莫失了礼数,去沏茶。”
“是……”
丁丁害怕,怯怯转身躲到屋里。
“胭脂姑娘可否再说的具体些?”顾北川语气渐缓,依旧带着威严。
胭脂转身,走过去,“已经不能再具体了呢。”
“纵然本王能‘造’出来,真假又当如何经得起推敲?”顾北川挑眉,质疑。
“这便是胭脂存在的意
义。”
胭脂止步在顾北川面前,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我既敢大老远从皇城过来投奔王爷,手里自然有让王爷事半功倍的底牌,王爷只管‘造’出这么一位皇子来,胭脂可以保证,只要有我在,那位真的皇子便不可能出现。”
“你敢保证那位真的皇子不会突然出现,坏本王好事?”顾北川将信将疑。
“王爷放心,一来他志不在此,二来胭脂自有办法让他由始至终,都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认祖归宗。”
顾北川犹豫之时,胭脂又道,“退一万步讲,真假重要么?重要的是人心。”
胭脂的话的确在理,想跟着他反的人,不会在乎所谓‘佟兮之子’是真是假,不想反的人,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会承认。
“那本王还要留着你做什么?”顾北川忽然好奇。
面对顾北川的问题,胭脂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因为佟兮之子,确实活着。”胭脂转身,“王爷要不要进屋里喝口茶?”
顾北川未动,半晌后转身离开。
看着顾北川的身影淡出视线,胭脂唇角勾起冷蛰弧度。
可能用不了多久她便可,重返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