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屈平将将转动轮椅绕过桌案时,柳瑟忽然起身,挡在他面前。
“这蘑菇种子对我很重要,屈先生哪怕有再重要的事,先试试吧……”
柳瑟浅声开口,视线落向被屈平搁在药案上的瓷瓶,“就试那一瓶,只那一瓶就好。”
屈平抬头,眉峰渐凛,“柳姑娘可是知道今晚孔轩约了孔韦?”
“我总觉得屈先生刚刚拿起来的那瓶药液可以。”
柳瑟垂眸,眼波流转出异样的光彩,“屈先生哪怕是为了我,就试一下。”
“如此,姑娘是知道了。”
屈平执意推动轮椅,柳瑟虽后退却未让开。
直至柳瑟抵在门口,屈平再度抬头,“蘑菇种子对姑娘很重要,可凤天歌跟容祁对屈某也很重要,柳姑娘既然已经等了三十年,不妨再等一晚,且待屈回来,必能配出可以让蘑菇种子发芽的药液,决不食言。”
“就不能……现在吗?”柳瑟双手撑着门框,艰涩开口。
“对不起。”
屈平神色决绝,“还请姑娘先让开。”
柳瑟迎向屈平的目光,美眸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她终是侧身,“那屈先生,早去早回。”
“多谢姑娘!”屈平离开房间下一秒,以内力催动轮椅,瞬间消失在夜空。
看
着屈平离开的方向,柳瑟无声靠在门板上,“那一场邂逅于你,终究什么都不是。”
我于你,终究只是个陌生人。
柳瑟无奈转身回到房间里,目光落在屈平刚刚握起的瓷瓶上。
她走过去,将那瓷瓶打开,把里面的药粉轻轻洒进装有药液的铜皿里。
接下来,她就只盯着铜皿里的几粒蘑菇种子,目不转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瑟的心就像是被人戳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往下掉。
那种失去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持的慌乱,彷徨!
下一秒,她再也不想守着那个三十年没有发过芽的蘑菇种子,纵身离开小院。
只是在柳瑟转身一刻,器皿里的蘑菇种子,似乎动了……
慕容情的坟墓真的很宽敞,宽敞到足以容纳除她那樽棺柩之外,另八十八樽紫檀棺柩。
刚刚一战,孔韦已显败势。
此刻被孔轩带到这里,孔韦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还没有输!
只要半刻钟,阎王殿的杀手就会聚到这里。
双拳难敌四手,届时他要亲手宰了孔轩,把他的头拿去喂狗。
孔韦在那根金色树枝的逼迫下节节后退,他哪怕泄尽内力于黑邢剑,依旧无法阻挡那一道道锋利金光在黑邢剑身上留下残败
的缺口。
最后一次冲击,孔韦明显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随树枝疯狂袭至。
孔轩速度太快,他无力躲闪只能以黑邢剑硬挡。
咔嚓-
黑邢剑断。
断剑疾飞,狠狠射进顶端壁石!
孔韦瞳孔骤缩,甩袖一刻,数条血红线虫直朝孔轩面门而去。
最阴险的手段,最歹毒的暗器!
那些线虫就算被斩成万段,哪怕有一段落在对手身上,都会引发剧毒!
面对突然而至的危险,孔轩以七成内力灌入树枝,手腕随之挥动,于身前洒开一片金色光影!
光影如墙,当那些血红线虫疯狂撞击过来的时候,那墙仿佛有着吞噬的力量,硬是将那些线虫吞入!
一条、两条、三条……
当最后一根血红线虫消失的时候,光影骤散,化作金光点点。
“孔韦,你撞到父王了。”
孔轩扔了手里树枝,冰冷漆黑的眸子幽暗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孔韦震惊,猛然回头时分明看到一樽棺柩在自己背后,“这……”
“怎么?连父王棺柩都不认得了?”
孔轩脚踩戾气,一步一步走过去,神情冷漠且带着不屑跟蔑视,“也是,自你入莽原之后一直筹谋算计如何将我引出来,何曾在乎过父王棺柩,难怪你不认
得……”
“你别过来!”孔韦怒指孔轩,“你明明会武功……你明明会武功为何要隐瞒父王!他说你不会!”
“父王不知道我会。”孔轩冷漠道。
“哈!那你也不是什么孝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父王!你知道父王最讨厌我们兄弟习武,你居然还偷偷学!”孔韦脸色煞白,随着孔轩逼近,他下意识后退。
“其一,你不配与我谈孝字,其二,从你毒杀父王那一刻开始,我们便不再是兄弟。”孔轩突然停下脚步,“差点忘了告诉你,阎王殿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孔韦惊骇,“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拜托凤天歌将地点选在义庄,你知道这里有密道,我也知道。”孔轩停下脚步,不再逼孔韦后退。
因为他觉得孔韦现在停的地方,刚刚好。
“哈!你别在这里虚张声势了!就算你知道阎王殿的人会从这条密道进来,你也拦不住!”孔韦奸相毕露,两道眉猛往上扬的时候居然可以直直竖在眼睛上,整张脸因为激动跟暗暗的恐惧泛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