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宫,冥殿。
冥殿位于苗宫西南,位置看似普通,却与天王庙在星图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为十大御用蛊师之首,赖勇便是这冥殿的主人。
此时殿内,赖勇正坐在主位上,单膝踩着竹椅,手肘搭在膝盖处。
手背,一只体型如指甲的红色千机蛊正缓缓蠕动。
那蛊虫通体透红,除了十根触角深入到肌肤里,如球一般的身体正匍匐在赖勇的手背上,闪着幽幽鬼火般的光芒。
红艳的颜色,却冷的骇人。
“你那只备用的蝇蛊……”
“赖少放心,那只蛊……有问题。”正中位置,一身青灰色对襟短衣的卜胥卑躬屈膝,满面讨好。
赖勇抬头,短眉之下那双吊梢眼倏然射向卜胥,“多大问题?”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就在卜胥音落时,赖勇手背上那只千机蛊‘啪’的落在卜胥额间。
哪怕隔着青色头帕,千机蛊的十根触角亦深深扎根到卜胥的脑子里。
卜胥深知千机蛊之戾,扑通跪下来,“赖少明鉴,我可保证新的毒王,不会降临!”
赖勇没有收回千机,而是漠然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卜胥,“那晚在拜月殿施展秘术的,可是你?”
听到此言
,卜胥顿时惊慌,整个人匍匐在地,声音带着浓重哭腔,“不是!白帝天王在上,我卜胥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赖勇不语,静静看着他。
“除了换脸术,我当真再无其他秘术,我真不知道那晚到底是谁在拜月殿外设的埋伏,我的蝇蛊也死了……”卜胥就快哭了。
“那不是普通的秘术,能感染百米之内所有蛊虫令其十日之内皆亡,必是秘术中的禁忌,没想到咱们这苗疆,人才辈出。”赖勇声音很冷,视线再度落向卜胥。
可也巧在卜胥刚好在这个时候抬头,一种被五尊阎王凝视的死亡感霍然冲顶上脑门儿。
看着慌张低头的卜胥,赖勇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你的蝇蛊是死了,可你的蝇蛊……是双生。”
卜胥再度匍匐,身体瑟瑟发抖。
“只不过,凭你现在的本事,倒也未必能催动那么繁琐复杂的秘阵。”
赖勇音止一刻,落在卜胥额间的千机蛊倏然回到手背上,“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那晚的秘阵,苗擎苍也不会这么快就倒下去,所以……”
赖勇的视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在卜胥身上流连忘返,吓的他额头直冒冷汗,“所以这苗疆的内鬼,不止
你我。”
“那赖少……怀疑是谁?”卜胥小心翼翼抬头,狐疑开口。
赖勇不再说话,视线专注于手背的千机蛊上。
见其不语,又没什么话问自己,卜胥不禁噎喉,“若是赖少无事,我先告退。”
片刻后,卜胥退出冥殿。
殿内寂静,赖勇无声凝视手背上的千机,眼底闪出幽寒冷意。
未曾想,邢西那根硬骨头这般难啃。
只是不管多难,他都要把九死蛊给活着吊出来。
齐宫里的那位,似乎等的有些急了……
算算日子,容祁发现他来苗疆已有十日之久,只是这十日,苗疆局势并没有因他们的到来而明朗,乌云遮日,神鬼乱飞。
简直糟糕的一塌糊涂。
如果说解风情跟御叶初来时将目标锁定大长老,那现在,反倒是大长老让人觉得,还正常。
此时寝殿外,容祁正坐在竹椅上,双腿抬起来搭向寝殿外面的竹栏,目光凝望向远处的十万大山。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上上下下摆动两下。
而容祁,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脑子,有点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祁恍然睁大眼睛动了动身子,扭头时,凤天歌就坐在他旁边位置,与他一般望向远处风景
。
“歌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容祁见凤天歌坐的椅子稍矮些,不乐意。
媳妇就要坐的比他高,“你来坐这里……”
就在容祁想要起身时,凤天歌拉住他,身子随即靠过去,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如果是天意,人为又能阻挡几分。”
容祁听罢,震惊,“你也知道了?”
凤天歌不禁抬头,“你该不会也……知道吧?”
凤天歌不记得她在容祁面前提过凤染修的事,怎么……
“没想到齐宫里竟早有人与苗疆勾结,而我们,居然没发现!”容祁刚刚在想的,就是这件事。
今晨卯时,容祁收到来自温慈的密件,说是鬼市近段时间不太平。
鉴于江湖上突然出现的无极门也不知道是怎么看阎王殿不顺眼,眼下阎王殿自身难保,作为鬼市之主的夜倾池自然也没心思经营。
如此便出了许多坏了规矩的暗商,鬼市蛊虫泛滥且皆流入齐宫。
诡异的是,温慈查不出齐宫里到底是谁在接手这些蛊虫。
但他查出来,那些蛊虫,源于苗疆。
“居然有这种事……”凤天歌听罢,美眸凝蹙,“如此说,齐宫危险了!”
容祁也是这样想法,“我们也算歪打正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