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去蛊室还有一个时辰,凤天歌硬是被容祁拉着飞身去了寝殿的屋顶,那个彼时他亲过虫子的那个屋顶。
“歌儿你对侯女的死,怎么看?”容祁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会与凤天歌保持距离,目测他现在与凤天歌的距离,有一拳远。
“值得怀疑的只有两个人,赖勇跟卜胥,可若是他们,侯女便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怕是要怀疑苗疆内鬼至少有两拨人。”
凤天歌望着远处的十万大山,美眸愠冷,“虽然没有证据,但未必不能试出来。”
容祁扭头,“如何试法?”
“我昨日与解风情商量,叫他对卜胥出手,而且下手一定要重,要很暴躁。”凤天歌看似凝望远方,视线之内浮现的却是一张无比生动的苗疆关系图,“当漩涡来的时候,身处在漩涡里的每一滴水,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容祁没有打断凤天歌,静默聆听。
“卜胥肯定有问题,哪怕大长老应该也是同样想法,我让解风情激化与卜胥之间的矛盾,便是制造出螳螂捕蝉的假象,好让背后的黄雀以为自己目的达成,也好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动则活
,静则死。”容祁昨日与御叶聊的,也是这个问题。
“有动作才会露出破绽,有破绽才能揪出内鬼,哪怕是我们多想,激化与卜胥之间的矛盾也没坏处,卜胥会慌的。”
“歌儿你真聪明。”容祁无比真诚赞美。
凤天歌的主意也正是容祁的主意,他所能想到的冲破苗疆困局的方法就是激化矛盾,而现在怎么看矛盾的激化点都在卜胥身上,所以他昨天刚好也与御叶商量,找机会揍卜胥一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眼下这苗疆的旁观者,正在屋顶上聊到另一个人。
赤舌。
“容祁你有没有觉得,自我们入苗疆开始,所有人都在关注苗擎苍的状况。”凤天歌的视线,渐渐望向隐约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王庙。
容祁点头,表示他注意到了,“明明赤舌先于苗擎苍昏迷,可哪怕是大长老在这段时间对他也是只字未提。”
“赤舌是苗疆的守护者,按道理地位不低,怎么……”
“遗忘。”
对于这种现象,容祁给出了最精确的解释,“苗疆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出现恶蛊之祸,是以孤鸣守护者的地位渐渐被人们遗忘,在所有苗民心里,‘苗疆最忠
实的守护者’这几个字,已经不在他们心里,赤舌很不幸,他刚好就是‘苗疆最忠实的守护者’。”
说白了,赤舌在苗民心目中的位置,远远不及苗擎苍。
“时间就是这样无情,再伟大的神,当不被需要时就会被人们无情遗忘。”凤天歌颇为感慨道。
就在这时,一穿戴华丽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
在苗疆,华丽与否只看身上的银制饰品有多少。
越多,越华丽。
“那个是谁?”容祁下意识开口。
“看穿戴跟长相,应该是三长老石震的女儿,石姬。”凤天歌笃定道。
容祁震惊,“你怎么知道?”
“解风情不是给我一份苗疆关系图,那里面有提到。”
容祁知道,“那图里只有名字……”
“还有画像,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他还偷偷给你什么了?”容祁眼皮一搭,十分不开心。
凤天歌笑了,“他给我的再多,也不及你多。”
面对凤天歌眼中满足,容祁微抬下颚,“四海商盟的财富,他可不能及。”
“钱是身外物,我不看中。”
容祁闻声疑惑,“那……”
“前天晚上,谁把自己给我了?”
凤天歌说话时伸
出手,掌心朝上,眸子瞥过掌心,似笑非笑。
容祁脸红,“那晚喝醉了,我是不是有点儿失态?”
容祁承认,他喝断片了。
“没有,挺好的。”
凤天歌不再与容祁打趣,视线回落在朝蓬幽殿方向走过去的石姬身上,“苗宫近段时间有关赖勇跟柴怡的谣言是我托江吟办的,我们是动不了柴怡,自然有人敢动,如果不能把柴晔活着带回去,我如何也要把柴怡,活着带回去……”
看着一瞬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凤天歌,容祁心疼。
他知道凤天歌前一秒的‘放松’不过是想掩饰内心的焦虑跟急迫,哪怕初时与温玉相处,眼前女子亦从未把内心的慌张显露出来。
可她越是这样,容祁就越是心疼。
无论如何,我总会在你身后,就像现在这样……
果然,石姬是来找柴怡的。
蓬幽殿前,赵嬷嬷打开殿门便见石姬气势汹汹站在外面,“石夫人……”
“滚开!”石姬上身穿着一件短袖大领的对襟衣服,下配百褶裙,腰间扎着一件绣花围腰,头帕被银饰覆盖,隐隐可见内里是青色。
石姬在苗疆女子中属于长的结实的那一类,肩尤其宽,整个人
看起来没有半分娇柔的样子,即便眼睛很大,可也看不出丁点儿水灵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