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昏黄,赖勇倚在残败的供桌旁边,抬手解下鸽子腿上的信筒。
鸽子被松开的一刻,扑腾着回落到供桌上。
借着烛光,赖勇展平密笺,‘急需’二字赫然映入眼帘。
赖勇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是什么,可他不急,甚至不想再继续。
他把密笺扔到地上,整个身子颓废靠在供桌的桌脚,目光望向墙壁上早已看不清的壁画,经历时间的腐蚀,神佛早已化魔,张牙舞爪,丑陋不堪。
父亲到底,为什么!
直到现在赖勇都不确定自己的父亲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他是内鬼?知道他暗中散布了许多诋毁疆主的谣言?
还是知道他害死石昊的事?
赖勇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攥成拳头。
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为了父亲,为了族人!
每一件他都没错!
尤其是石昊的死,如果让那个天生拥有双属性元力的家伙长大,可以预见,未来二十年,三长老的族人必能压过自己的族人。
这不行,这不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只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被驱除出苗疆,永久除名。
他哪怕是死,都不可能再回到十万大山,那个承载着他前半生所有荣耀的地方。
死都不行。
恨!
赖勇突然攥紧拳头,发出的咯咯声在这暗夜的破庙里,阴森至极。
如果这些都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容祁,凤天歌!
要不是容祁跟凤天歌把解风情和御叶带回苗疆,事情本可以按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是他们的突然出现,坏了自己整个布局。
这种逻辑显然经不起仔细推敲,哪怕凤天歌他们不去,赖勇依旧是赤舌局中局的一枚棋子,他的下场也依旧不会比现在更好。
只是现在,赖勇可以报复的只有这两个人。
而且除了报复这件事,赖勇当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离开苗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全都成了梦幻泡影,水月镜花。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离开天空的苍鹰,离开水的鱼,死不死活不活的将就着。
哪怕他以千机蛊追踪凤天歌等人的行踪,但接下来该如何,他不知道。
夜风吹拂,卷起一丝凉意。
那张被赖勇扔到地上的信笺随风而起,飘荡着落到他的膝盖上。
‘急需’二字,再次映入眼帘。
冥冥中,仿佛每个人的路,早已注定。
赖勇空洞的目光一瞬间有了光彩。
他忽然想到一直与他购得千机蛊尸的神秘
人,亦在大齐皇城。
密笺被赖勇重新握在手里,他忽然有了新的方向……
大齐皇城,将军府。
自上次被推到地上之后,这一两天凤雪瑶都没看到赵宇堂的身影。
哪怕被那么严厉的拒绝过,凤雪瑶心里仍然憋着一股劲儿,想她凤雪瑶当初也是被卫国世子跟殿前司指挥使同时爱上的女人,且被北冥渊选中当了半年的侧妃。
她的姿色断然不差,赵宇堂怎会拒绝?
凤雪瑶后来仔细想过,怕是那时赵宇堂知自家兄长在外,故作姿态而已。
所以,她不想放弃。
这会儿自正厅走出来,凤雪瑶脸色略有失落。
听管家的意思,赵宇堂大清早便离开了。
拐角落,凤雪瑶正琢磨该如何将自己的美完完全全展现给赵宇堂,让他欲罢不能的时候,忽有一道黑影闪过。
“大胆!”
那抹黑影撞了她,凤雪瑶含怒转身一刻,背后竟空空如也。
凉风袭过,凤雪瑶不由打了个激灵。
偏在这时,她发现地上多了一物,是一个绣着葳蕤牡丹的锦囊。
凤雪瑶可以肯定,刚刚这里并没有。
于是她看了眼四周,见无人便蹲下来捡起锦囊。
没有在原地逗留,凤雪瑶寻得
一处僻静角落,打开锦囊,其内有张字条。
待其展开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凤府于斐,在幽市醉仙楼。’
凤雪瑶美眸紧蹙,于斐不是死了吗?
当日凤余儿亲口承认她杀了于斐,母亲与其有染便成了一笔查不清的糊涂债!
倘若于斐没死的话,那死的可就是凤余儿了!
思及此处,凤雪瑶立时收起字条,急匆离开将军府……
皇宫,云光殿。
这段时间一直比较消停的顾紫嫣,在得知凤染修与凤雪瑶到刑部告御状,且背后靠山是赵宇堂的时候,便开始不安。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为此,锦葵特别嘱咐御医院开些安神助眠的汤药过来。
殿内,锦葵端着托盘迈进大厅时,顾紫嫣正于主位上以手抚额,用力揉搓,双眉紧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皇后又头痛了?”
锦葵快走几步将托盘搁到桌边,上前绕到椅子后面,双手贴于顾紫嫣两侧太阳穴开始按压,力道适中。
顾紫嫣顺势靠在椅背上,长吁口气,“凤府的贱人,也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