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只打开一道缝儿,男子倏然闪身,走了进去。
眼前是一间密闭的石室,地面以七彩玉石铺砌,玉石的颜色跟形状有很大不同,四面墙壁挂着四幅泼墨山水。
男子动作娴熟的将脚踏在玉石上,依着固定的步伐顺利通过这间以奇门遁甲摆出的罗刹阵。
在这里,哪怕走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又一道石门开启,男子闪身而入。
与刚刚不同,这条密道显然上行。
半刻钟后,男子止步于密道中间,打了三声响指。
终于,密道左侧看似极不起眼的墙壁,缓缓裂开。
男子再入。
这里,才是菩提斋。
入眼,一片真实的紫竹林。
有风起,竹叶沙沙作响。
男子顺着林间由天青色理石铺砌的甬道走向不远处一间雅致的小筑。
小筑的建筑极为精致,前面的庭院很大,地面平坦,左侧摆着一张石台,两个石凳。
院中所种,皆是曼珠沙华。
传说中曼珠沙华是盛放在奈何桥下的地狱之花,花叶不相见。
男子不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但他每次来,看到的都是一团一团盛放的曼珠沙华。
除了红,大片大片的红,他也的的确确没有看到别的颜色……
“项甫如何?”
浑厚的声音自小筑里幽然响起,黑衣男子拱手,“回斋主,项甫已经安顿妥当。”
“堂上凤余儿是如何过关的?”
那声音仿佛离自己很近,又似很远,让人捉摸不透说话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小筑里。
亦或,就在他身边。
“顾左右而言他,凤余儿只是几句话便将话题牵到别处,哪怕凤染修坚持,她还是有本事转移话题。”男子拱手应声。
“丁酉跟赵宇堂,是何态度?”
“丁酉似乎并不上心,赵宇堂虽说上心,可论审案的经验跟辩才,显然不及丁酉。”男子回答之后又道,“属下以为,丁酉并没有想要快速结案的意思。”
“丁酉知道这案子结不在他手里,这不是他该着急的事。”小筑里那抹既缥缈却又无比真实的声音再起,“凤炎的尸体,如何?”
“刚刚得到消息,刑部仵作得出结论,凤炎疑似他杀。”
“呵!”
小筑里传出一声冷笑,“凤炎的致命伤,也是唯一一处伤口在颈间,初验伤口,不管是力道还是形状,都表明是有人在他面前,割断了他的颈脉,当初仵作验伤时未必验不出来,只是过于敷衍。”
“属下查过,
验伤的仵作是丁酉常用之人。”
小筑内片刻沉寂,“丁酉的态度,决定了他很难在这件案子里独善其身。”
“斋主的意思是……”
“顾北川想回皇城,理由最终会落到丁酉身上。”
“可颖川王并没有传信说要回来……”
“快了,你就快收到颖川的密信了。”那声音带着无比的自信,预言着颖川王的每一步计划。
最可怕的是,他的预言,皆成真。
早在凤雪瑶抵达春寿时,这菩提斋的斋主就已经预言,顾北川有很大可能会让凤染修跟凤雪瑶敲响刑部外面的冤鼓。
亦猜到顾北川会启用赵宇堂,是以在此之前便在平西王府,安排了眼线。
“斋主,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男子拱手道。
小筑里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等。”
男子了然后忽似想到什么,“启禀斋主,赖勇来了皇城,他想见你。”
“苗疆的弃子,他不配。”
“属下明白。”
就在男子想要离开时,那抹幽然的声音忽自背后飘际过来。
“把他留在皇城……但他若想有所求,拿血蛊换。”
“是。”
秦隐,暗卫排行榜第二。
五年前归于菩提斋,认主……
皇城,谢府。
距离大婚,已有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谢如萱就像是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折腾了一遭。
而今为了保证腹中骨肉可以平安降世,她提请兵部革去副将一职,终日呆在府里,有时候会躺在床上整天都不起来,偶尔也会被张嬷嬷拉到外面晒晒太阳。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小腹也稍稍有些隆起的迹象。
谢府后园,张嬷嬷拿着一条绒毯走过来,盖在谢如萱腿上,“天渐凉,小姐可得注意身子。”
谢如萱则坐在摇椅上,抬起五根手指,阳光透过指缝洒过来,落在她略有些苍白的脸上。
“嬷嬷,我想柴晔了。”谢如萱没有躲开落在脸上的光芒,轻声开口。
张嬷嬷听着心酸,“小姐放心,总有一日,姑爷一定会回来。”
“是吗?”谢如萱把手放下来,视线也跟着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如果可以,我想让他看看我们的孩子,哪怕一眼也好。”
张嬷嬷最受不得这个,悄悄抹泪。
“其实我知道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我不奢求他活着站在我面前……”
眼泪,又一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