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余儿一步步走到凤雪瑶面前,清澈明眸溢出冰冷,俯下身,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敢。”
凤雪瑶震惊之余眼中闪烁光彩,“那你承认是你诬陷母亲,杀死父亲?”
“我承认……”
就在凤雪瑶大喜时,凤余儿缓缓直起身,“当年母亲被凤炎酒醉玷污,凤炎脱了裤子是畜牲,穿上裤子……便是一个穿上裤子的畜牲,他丝毫不理母亲被孙荷香咒骂鞭打,哪怕老夫人跟孙荷香商量着要将母亲乱棍打死,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点头,哪怕知道母亲身怀有孕,他还是点了头。”
凤雪瑶对当年之事的了解,仅限于母亲说沈心宜是个狐狸精,“那也是沈心宜勾引父亲!对……对!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怀恨在心,这就是动机!”
面对凤雪瑶的叫嚣,凤余儿沉默片刻,忽尔一笑,“二姐,这是故事呢。”
“这不是故事!”
凤雪瑶咬牙切齿,“这些话在冷宫的时候你就说过,你说你要替沈心宜讨回公道!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祖母,都欠你的!我们凤府一大家子都欠你的!”
“若这是事实,那第一次升堂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凤余儿之
聪明,便是借着项甫‘讲故事’的机会,把自己曾与凤雪瑶说过的话,当作故事讲出来。
先发制人。
届时母亲悲惨的遭遇便不会成为她行凶的动机,因为那只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那是因为……”凤雪瑶之前是疏忽,她本以为不必说出那段于凤府而言并不是很光彩的过去,就可以扳倒凤余儿。
可现在看,不行。
“那是因为若不是我编出这么个故事,你也想不出来告我行凶,是需要动机的。”
又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凤余儿轻巧转身,看向丁酉,“大人明鉴,余儿生母病逝后,父亲怜我,特意派人到清塘接我来皇城照顾,嫡母亦对我视如已出,余儿无以为报,经常会从宫里带些糕点回去孝敬嫡母,说起来倒也不是埋怨兄长跟二姐,嫡母病逝之后是我凤余儿披着全孝在灵前跪了三天三夜,父亲入狱,亦是我凤余儿带着吃食入天牢探望,敢问兄长,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凤余儿冷漠看向凤染修,她心里知道,那个时候凤染修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世上,若真是想知道点儿什么,怎么都能知道,就看有没有心。
凤染修原本还
有诸多疑惑,这会儿被凤余儿直视,他愧疚低头。
凤余儿随即看向凤雪瑶,“二姐在哪里我知道,你就在皇城,母亲病逝你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去了当时因瘟疫而被隔离的御林营,因为太子在里面,父亲被打入天牢……哦,这个之前说过,父亲是因为你的揭发才被打入天牢的。”
“凤余儿,你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凤雪瑶眼中再次显露出绝望,这不是事实!
她记得当初她想回去守孝,是凤余儿劝她不要回去!
至于揭发父亲,亦是凤余儿所逼!
“对了。”凤余儿再度转回身,“忘了跟诸位讲,本宫的名字还是嫡母给取的,可见嫡母对我,是真的好。”
堂上,丁酉哪怕没那么认真听,心里对于这几段故事却也有了定论。
只是,他也就是过往听之。
案子审到这里,原告无功而返不说,又折了一位证人。
直到现在为止,凤余儿的表现堪称完美。
丁酉不经意瞧了眼凤余儿,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是经历过多少黑暗恐惧,才练就今日这般处变不惊的心性。
这是成长,也是悲伤。
见堂上无人说话,丁酉开口询问凤雪瑶跟凤
染修,是否能提供出新的证据。
凤雪瑶只是坐在那里,绝望如厮,凤染修则摇头。
退堂。
凤天歌为元帅,又是郡主,自然是先行离开。
见身侧赵宇堂没有起身的意思,丁酉也不管他,直接走去内堂,何师爷则在退了堂上衙役之后亦跑去后堂。
原本凤雪瑶起身时想找凤余儿的麻烦,却被凤染修拽出公堂。
偶一回头,凤余儿发现不知怎的,公堂之上又只剩下她跟赵宇堂两人。
只要想到刚刚赵宇堂一直坐在那儿骂她,凤余儿强压火气,当即转身想要离开。
然后,一根指宽臂长的竹竿,突然挡在她面前。
凤余儿震惊低头,顺着竹竿望过去,正看到赵宇堂那张冷面,“你站住。”
哈!
凤余儿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阴险了,没想到更阴险的在这里!
“呵!本宫可以不站么!”凤余儿瞧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竹竿,美眸含戾。
要注意,凤余儿的这句话是反问,她根本没有请示的意思。
“不可以。”
赵宇堂回答了……
“赵将军,君臣有礼,本宫虽是太子侧妃,你便不行君臣之礼,拿个竹竿在我面前瞎晃悠,你是想打我么!
”
凤余儿再也没有了那会儿公堂之上的大方得体,目露凶光瞪向赵宇堂。
旧仇新恨,她不知道赵宇堂是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