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之中,雷伊手持焚天纵身而入,瞬息不见踪影。
倏然,一阵阵沉闷的暴裂声自阵内响起,数道赤红火焰犹如巨蟒冲天狂啸,硬是将眼前的龙卷风裹挟在内。
风火交错,空气中震荡起强烈的波纹。
阵外,容祁受那股强悍气流的压迫,肺腑偶有窒息之感。
其侧,屈平很清楚容祁现在的状况,直接将内力作用在轮椅上,“扶稳了。”
屈平声音很低,容祁却听的清楚。
他不想扶,他不想让时时刻刻都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
但是不扶不行,他就快被阵里袭来的强悍气流给击倒了!
果然,当容祁左手握住轮椅时,身体不再轻晃。
轰-
一声厉叱,风火骤熄。
无数星点光芒如漫天细雨挥酒,未落下来,便已在空中消散。
整个前庭,归于平静。
院中,雷伊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则搀着饿了一天一夜的邢西走过来。
邢西身上无甚伤痕,就是表情有些憔悴。
走上台阶一刻,邢西突然回头,面目狰狞,抬手指向厅前直立的赖勇,狠狠咬牙。
“赖勇,我敬你是个贱人!”
邢西是真没想到赖勇会对他下手,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赖勇人品不咋滴可胜在自傲,至少当着
面不会对人下黑手。
但其实,赖勇也不是故意的。
谁让邢西离开的时候没求他带路?
彼时邢西入阵之后,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此刻厅前赖勇无视邢西,冷漠看向容祁。
“容世子带人过来,砸场子?”
容祁不知不觉中松开轮椅,挺直身形,端的一派俊逸绝尘。
“赖蛊师留了本世子的人,本世子想要带他回去就叫砸场子?那赖蛊师叩下邢兄这件事,称之为挑衅也不为过吧。”容祁高兴的时候,跟谁都能嘻嘻哈哈。
不高兴的时候,谁也别想在嘴皮子上占他一个铜板的便宜。
赖勇不以为然,“是邢西自己误入大阵,怪不得别人!”
这话邢西就不爱听了,“我误入你就让我误入?你为啥不告诉我离开的路线跟来时路不一样?”
邢西恨极但也无奈,他记得来时路,于是自以为是的想当然。
赖勇懒理邢西,“人既然救出来,世子还想怎样?”
很明显,容祁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面对赖勇质疑,容祁双手背负,身形笔直,眉梢微微挑起,薄唇斜勾出一抹弧度。
这副皮囊在月光的映衬下,堪称神邸降世,美的不可方物。
“作为夜倾池的朋友,本世子想问赖蛊师
一句,是谁叫你住在这里的。”容祁的语气不带疑问,是明显的否定。
赖勇脸色微白,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空气中,一股强烈的威压悄然迷漫,不管是雷伊还是屈平都深切感受到那股不适。
容祁没有。
他什么都没感觉不到。
是以当屈平跟雷伊脸色微变时,容祁那张脸真是端的毫无破绽。
“那么作为昔日明月宫左护法的朋友,夜倾池又有什么资格占了鬼市那么久?”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如山涧清泉,如暮鼓晨钟。
一抹黑色身影自夜色中飘然而至,落于厅前。
偌大斗篷下,弧度完美又莹白的下颚显露在众人面前。
哪怕容祁很努力想要看到对面男子的样子,依旧只看到下巴颏。
“那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容祁挑眉。
“是久远,久远到那个时候阎王殿还不过是个刚刚冒出头的雨后春笋,势头虽猛,但也得瞧着明月宫的脸色行事,谁料转眼五年,阎王殿便将明月宫踢出局,更强占了明月宫昔日那些生意,包括鬼市。”
男子所说,算得上是江湖人尽皆知的秘闻。
朝代时有更替,江湖英才辈出。
一代新人换旧人是历史不变的规律。
“若按照这个规律
,阁下是无极门的人?”
容祁不会在这件事上跟对面男子较真儿,因为他多少知道些阎王殿跟明月宫的秘辛,太过复杂跟血腥。
“这可不是我说的。”秦隐幽幽开口,身上黑袍无风自动。
“就算你说,也得本世子信才行。”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容祁丝毫不慌,哪怕屈平跟雷伊藏在袖内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暗器。
没给秦隐开口的机会,容祁继续道,“现在有两条路给你走,如果你是无极门的人,那么鬼市我们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踏进一步,直到无极门灭门,如果你不是……”
“如何?”秦隐好奇。
“如果你不是,鬼市纯利本世子要半成,月结。”容祁微抬下颚,傲然道。
面对容祁这般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态度,雷伊当真打从心里佩服。
对方武功高深莫测,必然是绝顶高手。
可雷伊又想了想,他家主子现在也是高人了。
如此,雷伊忽然就不紧张了。
与之相反,屈平越来越紧张,额间都已沁出细密汗珠儿。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