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北冥澈愤然离开,又狠狠摔紧正厅的朱漆木门,邢西一脸茫然,身子不时摇晃。
“咋还生气了呢。”
邢西支撑不住坐到石凳上,怔怔看着石台上的酒肉,“好不容易弄来的,是不喜欢这个味儿……”
邢西低头,闻了闻纸包里的肉味,随后抬头,“你不喜欢?”
殿内无声。
“你不喜欢那我就吃了,不能浪费,不能浪费……”邢西随后抄起长颈瓶,边吃边喝,“放心,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
殿内,北冥澈怒回内室,却终是忍不住走向窗棂。
透过窗棂,北冥澈分明看到邢西独自一人在院中吃着他带来的菜,喝着他带来的酒。
脑海里,不停浮现自己四岁时的场景。
那时他小,懂什么呢。
那时他又过的很苦,哪里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于是有一日,一个宫女走到他身边,把锦帕里包裹的一块很香很香的鱼肉递给他时,他抵不过诱惑,就拿来吃了。
他记得那宫女当时笑的很甜。
可是宁嬷嬷看到后突然把他手里的鱼肉抢过来,扔到那宫女脸上,她们还大吵一架。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宫女的话。
‘我就是把他当狗了又
怎样!他狗都不如!喂狗还知道叫两声,他会叫吗?你问他会叫么!’
他是个哑巴,怎么会叫呢。
那一次宁嬷嬷被几个宫女围在一起打了一顿,额头到现在还有被宫女推搡撞到石头上留下的伤疤。
宫女们离开之后,宁嬷嬷抱着早就吓哭的自己心疼了好久。
后来他才知道,那宫女是云光殿的,因为在皇后那里不小心提到瑜妃被重罚,便过来拿他撒气。
那块鱼肉,沾了脏水还洒了些巴豆粉。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吃别人给的东西。
再也不会……
容祁抑郁了。
自被雷伊从逍遥王府外面拽回来之后,容祁就只躺在石室的玉床上,静静盯着石室顶上那颗夜明珠发呆。
一连两日,屈平各种没话找话,他都不搭茬儿。
“欠条不要了。”屈平突然松手放开药案上的瓷瓶,转过轮椅,破釜沉舟一般。
然后,容祁终于从玉床上坐起来,扭头,睁了睁搭下的眼皮,面无表情点头,“就这么定了。”
“你想的美!”屈平音落时,容祁砰然倒下去,躺尸。
屈平看不下去,转着轮椅到床边,“容祁,你是不是该振作起来?”
容祁就只盯着屋顶
,不说话。
“内力也不是一去不回,棋艺也只是偶然,你现在的样子若叫凤天歌看到了,她会去找轩辕琅的!”屈平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
容祁脖子没动,动了动眼珠儿,“为什么要去找轩辕琅?”
“你瞧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跟轩辕琅比?我若是凤天歌也选轩辕琅!”屈平理所当然道。
容祁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的样子是谁害的?”
“贪吃,贪吃害的。”屈平瞪了眼容祁,“你丹田没事,内力一定会回来。”
“那棋艺呢?我是怎么输给那个白痴的?”
彼时棋步在容祁脑海里徘徊不下一百遍。
输,绝对不是偶然。
“你的内力,影响了你的判断力,你的判断力,影响了你的发挥。”屈平想了想又道,“你在背后这么称呼逍遥王,那你在背后怎么称呼我的?”
“死瘸子。”容祁十分诚实。
屈平,“……”
如果真相这样残忍,有时候我们又何必多嘴去问呢!
这会儿,容祁突然从床榻上坐起来,明澈凤目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气息,“北冥狄,会不会是颖川智者?”
屈平慢动作抬头,眼睛以无比缓慢的动作睁到最大,“你这种
想法很危险啊!”
“善棋者善谋,千古不变之理。”
容祁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从玉床上跳下来,“北冥狄棋艺精湛到如此地步,难怪他能在本世子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都没露出半点破绽!”
屈平噎喉,转着轮椅跟在容祁后面,“偶然赢你一次就棋艺精湛了?”
“偶然?这个世上没有偶然的事,任何偶然的背后都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容祁转身看向屈平时,屈平已然在他近前,于是他居高临下,目色如坚,“北冥狄,可疑!”
屈平虽然与北冥狄没有太多交集,但这种怀疑显然有太多漏洞。
“如果逍遥王是智者,那他为啥没把你是温玉的事儿说出去?你私下里还管他叫皇叔吧?他还知道挺多的吧……”屈平私以为,自己这个才叫正常思维。
容祁转了转眼珠儿,之后转身走向石门。
“你干什么去?”屈平急声开口。
容祁止步转身,之后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屈平,一起离开石门……
翌日早朝,凤天歌因为御案一事有特别注意赵宇堂。
而她注意赵宇堂的目的,是希望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寻得第五位智者。
赵宇堂为人过于正直
,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