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苏狐说不知道,凤天歌便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
离开后山,凤天歌在回来的路上细思,心存一念。
无极门是现今江湖难以抗衡的强大存在,阎王殿的覆灭足以证明这一点,天道府则是江湖上另一股不可小觑的神秘势力,如果能靠上天道府……
思极此处,凤天歌脸色一红,当日她冠冕堂皇跟夜倾池说的那些话,而今这般念想倒像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此刻她亦真正理解到夜倾池跟醉光阴的无奈跟难处。
最重要的是,她身处朝堂,在江湖上除了黎啸天那点儿势力,几乎没有人可以倚仗,若无极门当真不守规矩冲着庙堂来,她根本无法自保。
除非攀上天道府。
如何攀上天道府?
凤天歌无比清楚的知道,天道府所求,乃罗生盘。
她欲得天道府庇佑,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以罗生盘交换。
可若这么做,非但是抢了夜倾池跟醉光阴的路,她如何能对心心念念复活自己的师兄下手?又如何能对执意背着祖母棺柩跑遍整个江湖的孟臻下手?
无论哪一个,都不行。
这一念,一闪而过……
皇城西北处的天牢,迎来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
马车四周以黄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棂被浅黄绉纱遮挡,四角车铃随着马车晃动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刻马车停歇,车夫当即跳下来摆好下车凳。
最先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李诚瑞,一身灰色绣着仙鹤的花衣,怀里抱着拂尘。
在其站稳后,正帘再度掀起,北冥渊自马车里走出来,黄色精绸绣四爪蛟龙,玉冠束发,冠中玉珠夺目耀眼。
天牢入口,两名狱卒听得李诚瑞一声喝,当即双双跪地,异口同声,“叩见太子殿下!”
“你起来!”李诚瑞在前,随意指向其中一名狱卒,“头前带路,太子殿下要见凤侧妃。”
狱卒哪敢怠慢,当下起身转进牢房。
狱卒弓腰在前,北冥渊走在后面,李诚瑞紧紧跟从。
天牢里十年如一日的阴暗潮湿,尤其到这个季节,那股湿冷气打在人身上,令人忍不住发抖,再加上臭气血腥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迷漫在空气里,北冥渊初入时险些作呕。
关押凤余儿的牢房在最里面,狱卒带着北冥渊左转右转,终是渐近。
尽头处,那抹身影在北冥渊意料之内。
他早知赵宇堂日夜守在天牢,却是今日下朝方知赵宇堂非
但日夜看守,更守在牢房门口!
这也是他定要过来的原因。
狱卒被叫停,见北冥渊抬手,李诚瑞亦未上前。
牢房尽头,赵宇堂见是北冥渊,自是起身将地铺卷起后搁到旁边,待其走近,拱手,“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北冥渊止步于前,一双寒目阴冷如霜。
牢房里,凤余儿在看到北冥渊时眼中掠过微光,暗处,她将十指狠狠搥地,原本已经开始结疤的手指再度渗出鲜血。
血染白纱,异常醒目。
“你退下,本太子有话要与侧妃说。”北冥渊幽目扫过赵宇堂,命令道。
赵宇堂闻声,双手垂落,背脊挺直,“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不能离开。”
北冥渊皱眉,“你在担心什么?”
“需要微臣说的很明白吗?”赵宇堂虎目直视,一身威凛。
如果不是那身绣着蛟龙的黄色锦缎相衬,身为一国太子的北冥渊,那份霸气倒不如赵宇堂来的让人敬畏。
“大胆!”北冥渊怒声喝斥。
“微臣既敢站在这里,就是奔着大胆来的。”赵宇堂毫无退缩,正色回道,神情中并无半分想要退让的意思。
北冥渊恨极,却也无暇理会赵宇堂的无礼,当下转身看
向牢房。
背叛,是肯定背叛了!
凤余儿在面对北冥渊的那一刻,以最快速度掉下眼泪,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的噼里啪啦。
染着血的双手,亦搭在膝前最明显的位置。
“余儿,本太子问你……”
铁栏外,北冥渊欲开口时赵宇堂突然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太子殿下最好别问。”
“赵宇堂,你要干什么?”北冥渊瞪眼,双目染上赤红。
“保护凤侧妃之安危,不许任何人威胁亦或警告。”
“本太子何时威胁余儿了?你让开!”北冥渊剑眉紧皱,寒声低吼。
赵宇堂怎么可能让开!
他就直挺挺站在北冥渊面前,虎目平视,纹丝不动。
北冥渊气极,不得已侧身,视线再次落向牢房里的凤余儿。
此时的凤余儿就像是被大雨淋透的飞鸟,独自缩在冰冷的角落,羽翼尽折,鲜血淋漓。
她委屈又凄楚的睁着那双溢满泪水的眸子,紧紧盯向北冥渊,惨白樱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余儿……”
“不许说话。”赵宇堂兀突打断北冥渊,字字坚定。
北冥渊恼恨挥拳,却终究没有落下去。
牢房里,凤余儿看得出北冥渊眼
中疑惑,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