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公孙佩终是抬头,看向跪在面前的江逸。
一晃十年,光阴似箭。
这孩子没见长高,脑子好像还有问题了。
那一身绿是什么审美!
“去后山吧。”公孙佩收回视线,浅声道。
江逸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去后山!需要为师带路么!”公孙佩突然抬头,面目严厉,“一百头野猪!”
“可是……”
江逸一脸不可置信,十年不见,师傅就不想跟他叙叙旧?
“为师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要不要为师再重复第三遍?”公孙佩一改刚刚沉冷跟默然,突然站起来,吹胡子瞪眼,“不去是不是?赤霄剑了解一下……”
“去去去!师傅您等着!”江逸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腾的从地上窜起来,一个箭步冲出小筑。
旁侧,苏狐一时没忍住,笑出野猪声。
“你也去!”公孙佩瞪眼看向苏狐。
笑声戛然而止,苏狐怯怯盯着自家师傅,“师傅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帮六师兄。”
“为师叫你帮他了?为师叫你去打野猪,一百头!”公孙佩怒声低吼。
待苏狐离开,整间小筑就只剩下蜀忘忧跟公孙佩
。
“二百头野猪,蜀某不才问一句,后山那些野猪拱你公孙家祖坟了?”蜀忘忧实在没忍住,问出口。
公孙佩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怀搂宝剑,“马上就要入冬,太学院的伙食跟不上啊!”
虽说在孟臻的‘指点’下公孙佩时间有的是,可自从有了时间,烦恼也就跟着来了,没钱这个大问题,孟臻一直没教他该怎么解决。
蜀忘忧无力反驳,就地取材无可厚非。
“不是,蜀城主当真要在本院令这间小筑里住下?”公孙佩扭身坐过来,直视蜀忘忧,“你不觉得这里不太适合你吗?”
蜀忘忧摇头,“不觉得。”
“前有夜倾池跟醉光阴,后有孟臻,你如何能保住你手里那半块罗生盘?”公孙佩不解问道。
“这狼想吃肉,虎也想吃,谁能吃到各凭本事。”蜀忘忧撂下二郎腿,“蜀地名剑玉刁我可是给你了,酉时一过,这里就是我的地盘,公孙院令移驾吧。”
眼见蜀忘忧起身过来,公孙佩自然是要给金主挪窝,谁让他手贱收了剑呢。
待公孙佩欲离开时,蜀忘忧忽然很好奇,“公孙院令不怪江逸?”
“怪他什么?”公孙佩不解。
“不孝啊!”蜀忘忧表示,那些想弄死你的话他说的真真的!
公孙佩笑而不语,离开了。
他不是还活着么……
顾北川入皇城这件事,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管各方局势愿不愿意,这都已成既定事实。
凤天歌酉时三刻被召见入御书房,那时北冥渊正在大怒,牒章跟奏折扔的满地都是。
原本随着顾北川离开颖川,北冥渊的情绪就越来越不稳定,到今日止,彻底爆发,哪怕是李诚瑞都劝不住。
御书房内,北冥渊恨的咬牙切齿,“那些文臣武将是要造反么!谁让他们出城去迎顾北川的?”
“太子殿下息怒,不过是顾北川的小伎俩。”凤天歌很清楚北冥澈动怒的根本。
今日迎接顾北川入城的文臣武将,远超他预计。
尤其是君牧与一些武将的出现,让他心慌不已。
“刚刚刑部传来消息,说是得父皇准许,明日升堂,这件事你怎么看?”北冥渊在气头儿上,声音极冷。
“太子殿下不必惊慌,我们不是有证据证明顾北川有造反之举,还是太子殿下舍不得皇后娘娘……”
“是母后不仁在先,那便怪不得本太子不义在后!”
虽说因为凤余儿的事,北冥渊对顾紫嫣本就有怨气,但在凤天歌看来,哪怕没有前因,到了该牺牲皇后的时候,眼前这位为人子者,也绝对不会手软。
凤天歌不语,静默而立。
“父皇那里,你可去了?”
“去过,皇上没说什么,只道案子交到刑部便由刑部作主了。”
凤天歌拱手,又道,“龙乾宫方面太子殿下不必多虑,论东宫之位,除了太子,宫中无人可替,论朝堂,天歌与麾下重臣皆以太子马首是瞻,皇上如何都不会让太子殿下受委屈。”
北冥渊略有心安,“那明日升堂,本太子且看你了。”
“太子殿下放心,天歌定不负所望。”
得凤天歌几句定心丸,北冥渊心情好些,只是在其离开后,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倘若凤天歌背叛他,那他还有谁?
竟无人……
深夜的云光殿,顾紫嫣自顾北川入皇城一刻便心有惶惶。
一整天的时间,她坐立不安。
午膳晚膳滴米未沾。
这会儿锦葵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发现顾紫嫣竟还坐在主位上,整整一个时辰未动。
“皇后娘娘,您一天没吃东西,奴婢给您熬
了参粥。”锦葵撂下食盒,从里面端出瓷碗过去,“您多少喝些。”
“锦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