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离开的下一秒,一直候在不远处的赵宇堂急匆跑过来。
他直接从牢门里钻进去走到凤余儿身边,“凤天歌没欺负你吧?”
凤余儿闻声,缓慢睁开眼睛。
阴天了吗?
天窗射进来的那束阳光,不见了。
凤余儿阴郁晦暗的心境里,那抹悬在远处的明灯也不见了。
她看向赵宇堂,许久说出一句话,
“我要见顾北川……”
皇城,寒市。
容祁带着雷伊一路走到最里面,也是寒市里最大的那间扎纸铺子前。
铺子外面摆着几只驴不驴马不马的玩意,手扎的纸人比鬼都难看,悬在铺子上面的白幡在阴冷秋风的吹拂下发出恶鬼嚎叫般的呼呼声,听着特别闹心。
“砸。”容祁独立于铺前,双手束在后面,冷漠动唇。
雷伊得令,当即踹倒铺子前两个纸人冲了进去。
看着从台阶上滚到自己脚下的纸人,容祁肺腑火气直顶上脑门儿,抬脚就是一踹。
一脚不够,他干脆过去狠狠踩踏。
此时雷伊已将铺子里所有纸人跟牛鬼蛇神全都拆的七零八落。
容祁随后走进铺子,十分满意。
“还有一个。”容祁音落时,雷伊也想到了。
于是雷伊先一步走向
铺子与后院连接的过廊,那里有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纸人,一看就非凡品,定是花了不少心思跟钱。
不想过廊那扇刷漆木门被雷伊踹开一刻,里面空空如也。
容祁气极,大步走向后院。
李伯在。
居然敢在!
“菩提斋过分了!”容祁纵步行至李伯面前,寒目如锥。
李伯闻声抬头,“容世子砸的那些东西,拢共算起来,一百两。”
“不提道义,你居然还敢跟本世子提钱?一百万两给你了,你办事儿了么!”容祁冷戾开口,“凤炎的尸体,你们如何解释。”
李伯闻声,搁下手里竹竿,缓身而起,“菩提斋自然是办了该办的事,这点容世子应该看到了。”
容祁皱眉,“说清楚。”
“容世子不是叫鬼医屈平去过天牢,也验证过了,事实证明菩提斋做的很好。”
因为驼背,李伯就算站起来也不过于容祁胸口位置,他抬起头,蜡黄的脸上并无丝毫慌张,“容世子给钱,菩提斋办事,至于公堂上出现的意外,容世子不该来找菩提斋。”李伯推脱道。
容祁冷笑,“你们是觉得本世子得多好欺负,才敢这么无赖!”
“御案牵扯之广,菩提斋虽然没
有世子知道的多,但也了解一些,所以世子与其在这里无理取闹,倒不如去查查,是谁在菩提斋之后又将凤炎尸体恢复到原有的样子。”李伯状似提醒道。
容祁呵呵,“除了菩提斋,谁还会有这样的手段!”
“鬼医屈平。”
“不可能!”
“老夫的意思是与鬼医屈平有相当手段的人,都可以。”李伯平静开口,算是给了解释。
容祁载盛怒而来,如今得到这样的解释他自不甘心,“不用你提醒,我亦会查清这后面到底是谁的问题,就事论事,我希望菩提斋做到两点,一是还钱,二是赔罪。”
李伯正待拒绝,容祁突然上前一步,眉目冰冷,“你最好请示一下,有些事你未必作得了主,我虽不是什么正经世子,可不正经起来……也是世子。”
与盛气凌人不同,容祁那一瞬间溢出的尊威跟霸气,李伯确是意外,“还钱的意思老夫懂,赔罪?”
“叫菩提斋斋主到这里,亲自给本世子斟茶倒水,磕头谢罪。”容祁字字冰冷,言词间丝毫回旋余地也无。
李伯沉默片刻,“世子的意思老夫会如实传达给斋主,至于结果,我不敢保证。”
“本世子等着菩
提斋主的答复!”容祁漠然转身,临走时叫雷伊继续砸。
后院里所有成型不成型的,一并砸了。
钱,他是不会赔的。
夜深,人静。
护城河上橘色渔灯点点,仿佛夜间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李家鱼铺往里,经过一条长长的密道,秦隐又一次打开菩提斋的暗门。
菩提斋里无日月,每每出现在这里,都会让人有种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因为这里的风景,永远不会变。
秦隐行至小筑前,将公堂之事如实禀报。
在凤天歌跟容祁眼里的意外,正是秦隐口中的‘一切顺利’。
哪怕那两场意外发生的顺序,都是菩提斋刻意为之。
先让凤余儿看到活着的凤染修,她内心震撼无疑,再让凤余儿看到凤炎的尸体,她必心生疑窦,最后再以意云踪揭开真相。
这样的顺序与入公堂前便叫意云踪把‘事实’吼出来更为刻骨。
接下来的重头戏,便是姐妹反目。
“属下不明白,凤炎尸检不变,凤余儿死罪无疑,又如何能助顾北川与凤天歌为敌?”秦隐拱手,不解。
“秦隐你相信么,在本斋主看来,凤余儿的智慧远在四位智者之上,不管是闻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