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斯声音变得哽咽。
五十五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他身体不堪重负跪趴在那里,终是落泪,“我大齐,何来奸妃?何来佞臣!有的,不过是个心胸狭窄,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太子!”
啪—
惊堂木响。
这一刻,丁酉握着惊堂木的手,紧紧攥着,“这些话,万勿乱说!”
“下官发过毒誓,岂敢乱说,所谓奸妃一案,根本就是北冥渊的阴谋!他看不得独孤元帅功高震主,看不得元帅受文武百官爱戴,他容不下自己的枕边人!”
自奸妃一案后,周斯一直带着忏悔跟懊恼度日,他之所以不曾朝北冥渊要过封赏,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哪怕还有半分人性,都不该以此邀功。
他打从骨子里认为,他是罪人。
公堂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传来阵阵惊呼。
“怎么是这样的?独孤元帅没有叛国?”
“你还没听清楚么!是当朝太子器小,他瞧不得媳妇比他强,瞧不得朝中百官拥戴前太子妃,他嫉妒!”
“真卑鄙啊!这还是人么!要是没有独孤元帅,他是个什么玩意!”
百姓窃窃私语,却不知此时此刻在他们眼里不是个玩
意的北冥渊,就在他们中间。
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北冥渊肺腑如被火烧,他恨不能即刻下旨将这些贱民全都拉出去斩首,可是不行。
他只恨周斯说的太多!
此前他与凤天歌商量的计谋的确是让周斯假意‘揭穿’自己,但实际上这么做也是为了赢得顾北川的信任。
凤天歌说周斯答应过,不会多嘴。
现在算什么?
“周大人,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凤天歌忍住心中极痛,冷戾看向周斯。
公堂上,周斯笑了,特别凄楚也无奈,“凤元帅,那五十五户寒门士族被杀已然是不争的事实,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说太子殿下约见过你,可还有别的证人?”凤天歌并不满足于周斯的证词,她要将北冥渊的险恶心机,借周斯的嘴,一点点剖析出来。
这一次,她要让北冥渊,再难翻身。
“元帅这般提醒,下官倒是想到与太子一起来见下官的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也不知道因何原因,死的不明不白。”
堂前,丁酉冷肃质问,“谁?”
“前兵部侍郎,古云奕。”周斯一语,众人顿时想起那个似乎很久以前便在御医院因恶疾而
逝的淮阴侯长子。
“太子两次密见下官,带的都是古大人,据下官所知,奸妃之案一年前,古大人一直都在军中,后军中因此案受到诛杀的先锋副将,近百人,想必那古云奕在太子面前充当的角色,与下官无异。”周斯早已豁出这条命,言词自然不会留有余地。
“古侍郎已死,死无对证。”凤天歌寒声开口。
“凤元帅,事实摆在眼前,你还需要什么证据?若你真想要证据,下官可与太子殿下当面对质!当年他有没有叫下官在纸张上动手脚?他有没有叫下官把那些官员的名字背出来?他若敢用自己的太子之位发誓说没有,下官当堂死在这儿!”
侧椅上,顾北川听到周斯这般言词激烈的控诉,十分满意。
就周斯的证词,足以将北冥渊钉在狼心狗肺的耻辱柱上,此案之后,北冥渊保不住他的太子之位了。
“那些你指认的文书文卷,都在哪儿?”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北冥狄,缓声开口。
他虽与独孤艳无甚交集,但对独孤艳,他一直心怀敬佩。
而今听到这样不堪内幕,他很生气。
“逍遥王明鉴,那些文书文卷被太子
带走了,下官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将那些证据烧毁,可那些下官都记得。”
周斯音落一刻,凤天歌心中微震,“都记得是什么意思?”
堂外,黑色斗篷下,北冥渊双目骤寒。
“当日下官将那些文书看的十分仔细,每一位朝臣的名字以及他在文书上写下的内容下官都记得,下官,都能写下来!”周斯一字一句,声音铿锵有力。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哪怕周斯还没有写,可围观百姓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
是北冥渊,设计陷害了大齐天下兵马大元帅,独孤艳。
百姓窃窃私语,骂的极是难听。
“大人,独孤元帅含冤而死,烈云十三宗亡魂未息,还有那五十五户寒门士族,军中百余兵将,皆死于太子北冥渊的阴谋中!还请大人下令缉拿当朝太子,秉公执法!”一直没有多说话的九尘,来了句最后陈词。
朝堂一时静寂,丁酉沉默片刻,“将周斯押入天牢,给他纸笔。”
“是。”何师爷得令,当下命人将周斯带下去。
惊堂木响,退堂。
堂外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结伴离开,离开时满嘴都是对当朝太子的谩骂跟鄙
视,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以下犯上是重罪,可法不则众,北冥渊也根本来不得去记住那些人的相貌。
虽于盛怒之下,他的目光却朝赵宇堂和凤余儿跟了过去。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