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狐睡了很长很长一觉,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与小池、小花还有小狼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奔跑,玩耍,戏笑。
梦里的天那么蓝,没有一丝浮絮,澄净宛如碧玺,草地上万顷纯白色的蒲公英,在风中微微摆动。
小池力展双翅,如王者般在空中翱翔。
小花的身上布满彩色鳞片,尤其腹鳞,红似烈火。
还有小狼,一身雪白,爪牙锋利。
苏狐依旧是那身湛蓝色衣裳,他们驰骋,翱翔,无思无虑,逍遥自在!
奔跑间更是带起无数蒲公英离开地面,朝半空飘荡。
漫天白色的蒲公英犹如飞絮,如飘雪,衬的这景色绝美异常。
天狼心经的真谛,在于人与这世间万物的相处之道。
和平、融洽、共生。
苏狐一念之差,险些兽化。
一旦兽化便如行尸走肉,再也恢复不了本心。
幸而苏狐天助,得众人舍命相陪。
如今已入第四重天狼心经的苏狐,终回归本心,踏入正途。
漆黑夜里,两道身影倏然闪入苏狐所在的厢房。
周遭寂静,无人知晓。
月光透过窗棂落下来,其中一人是媚娘。
另一人,是位男子。
男子身着白色的紧身长衫,外皮雪色狐裘,裘毛顺滑,月光落
在上面,白中透亮,华贵无双。
男子容姿清冷,宛若天人,白衣如雪,似琼枝一树,只那么微微一站便如神祗,令世间万物都甘心情愿俯首称臣。
男子墨发以玉簪高高束起,玉簪乃极品,在月光下散着淡淡的荧光,非凡物,绝非凡物!
借着月光,男子五官轮廓尽收眼底,眉宇间尽是英气,眼中散着冷似寒冰的精芒。
男的唇很薄,微微勾起时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淡淡的邪气。
男人不动,便是神,神祗的神。
见男子抬手,媚娘当即行至桌边,寻得一支狼毫递过去。
狼毫没有蘸墨。
男子接过狼毫,随即自袖内取出自备朱砚。
能够随身携带的砚台很小,上面紧叩木塞。
待木塞被打开,男子一手端着朱砚,一手握着狼毫,踏步如莲的走过去。
画面到此刻,还是美的!
绝美的!
床榻上,苏狐睡的正香。
男子以狼毫蘸过朱砂,之后落笔。
落在哪里?
苏狐脸上。
男子挥墨波毫,洋洋洒洒,那动作,那神韵,当真无匹,至少在媚娘眼里,这是她在人世间遇到的,最帅的男人。
笔落,男子抬手将狼毫一举,媚娘行过去恭敬将其接在手里,视线不禁看向苏狐那张少年英姿勃发的容颜
。
完全没有意外。
无论是字,还是字的内容。
“本尊的娃,生的就是俊俏。”浑厚的声音偏偏透着一股清越跟深沉。
不看颜,单这声音已能让人浮想联翩。
媚娘转身将狼毫搁入笔洗,轻涮之后挂回笔架,回身而至,“主公的字,越发精进。”
听到媚娘夸赞,男子脸上无喜无怒。
他收起朱砚,抬手扯开苏狐胸前内衫,视线之内,苏狐胸口靠左位置,烫着一个字。
苏。
“媚娘你觉得这两个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男子所指,一个是苏狐胸口‘苏’字,另一个是苏狐下巴上的‘苏’字。
此时此刻,媚娘认得,也只有媚娘认得苏狐脸上那几个大字写的什么。
左脸,筝。
右脸,筝。
额头,到此一游。
下巴,苏。
合在一起为:苏筝筝到此一游。
眼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圣域圣主,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把周歧毒晕的人,苏筝筝!
媚娘无比诚恳回答自家主公,“大小不一样。”
是的,他家主公十九年前的字跟现在的字,一模一样,没有不同!
所以媚娘真是特别想问主子,他这三十九年坚持晨起练字,每日至少一个时辰,哪怕闭关都不忘练字,到头来,为什么会
是这个结果?
媚娘记得特别清楚,某年某月某日,圣域圣主出关,她去恭迎时发现关内四面墙壁刻满了‘道德经’,密密麻麻,叠来叠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德经’跟天狼心经毛线关系都没有,所以主人闭关真的是在突破天狼心经吗?
然而这所有的怀疑,在媚娘眼里都不值一提。
哪怕苏筝筝写的一手烂字,烂到他不说你都猜不到他写的什么玩意,鬼化符都比他画的好看,那字拿出来都能辟邪!
那又怎样!
在媚娘眼里,苏筝筝是这天底下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女人的爱情真的有可能,只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然后,就是一辈子。
媚娘直到现在都记得,多年前的一日,她落在眼前这个男人怀里,那些追杀她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