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余儿没跟顾北川卖关子,她知道对面坐的人物身经百战,经历风霜,有话就直说,太过迂回只会暴露自己的小心思,并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高深莫测。
“萧鸿曾与秦淳手下副将孟义私下勾结,私吞军饷整三年,虽然数目不大,却足以让萧鸿跟孟义定罪,秦淳也必定会受牵连。”
凤余儿神色肃冷,“余儿觉得朝中文官心向谁其实没那么重要,关键是谁的拳头硬,王爷现如今没有颖川后备支持,那么便该在皇城中拉拢武将,孟义得死,秦淳可活。”
听到凤余儿的建议,顾北川微蹙的眉峰稍稍舒展,“既然你的意思是想让本王拉拢秦淳,为何不干脆把孟义当人情送给秦淳?”
“余儿自小读书少,可时常会听人说起威逼利诱这四个字,孟义不死,秦淳未必会被震慑,这叫威逼,至于私吞军饷的罪,王爷且想个法子叫孟义一人认下,这于秦淳而言便是利诱。”
顾北川抬头,缓身靠在椅背上,“凤姑娘好深的计谋。”
“王爷谬赞,余儿哪里来的计谋,只盼着义父的消息于王爷有用就知足了。”凤余儿浅浅一笑,清澈干净如一涨泉水的眼睛里没参杂
半分杂质。
凤余儿的这双眼睛,叫顾北川想到了陈婉仪。
那个女子,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圣洁如天山雪莲。
只可远观,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看出顾北川心情不错,凤余儿试探着看向墙上那幅画,“那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
顾北川的视线随着凤余儿望过去,往事便再也控制不住,开闸洪水一样汹涌而至。
凤余儿没再开口,俯身退离。
很久之后,顾北川终是叹息,随后唤出九尘。
“凤余儿所言,你觉得如何?”
九尘拱手,“属下觉得可行。”
见顾北川抬眼过来,九尘继续道,“皇城主要兵力在四营,四营之中虎骑营主帅凤天歌,御林营主帅古若尘,雀羽营苏狐虽然不在,但麾下都是凤天歌的人,这三个皆无法撼动,倒是秦淳,可以一探。”
顾北川微微阖首,“那便探一探。”
“属下遵命。”
九尘拱手,退离。
回程的马车里,意云踪仍对胭脂的话耿耿于怀。
凤余儿倒不在意,脸上甚至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姐,那个胭脂太过分。”
哪怕经历过人情冷暖,意云踪依旧没有看透这世道,弱肉强食,如果不
够强,那就伪装好自己。
“她有过分的资本,她是长定殿的人,长定殿里的主子又是皇上的眼珠儿。”凤余儿淡淡抿唇,眼底欲渐深邃,“可她太过锋芒,我不瞧她碍眼,自然会有人瞧她碍眼。”
“反正奴才就是不喜欢她。”意云踪呶呶嘴。
凤余儿笑了,“小意啊,有时候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会活的开心一点。”
意云踪虽然不明白凤余儿在说什么,不过他想起自家小姐是来办事的,“小姐,事儿办成了吗?”
凤余儿点头,“成了。”
见自家小姐没有说的意思,意云踪也不问。
马车悠悠荡荡,凤余儿无聊时掀起侧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
今日她入颖川王府,并非是替李诚瑞过来邀功,她想借顾北川之手,排除一人。
萧鸿跟陈公傅,必有一人是暗桩。
如果顾北川对萧鸿下手,那么她就可以断定,当日奸妃之案顾北川于军中暗桩,就是陈公傅!
她想替长姐,杀了陈公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景帝有意想让这风在大齐皇城里刮一刮,于是这风便刮到了容祁的耳朵里。
逍遥王府,北冥狄把景帝与他说的话一五一十且
义愤填膺告诉给容祁,容祁的反应是,沉默。
北冥狄明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他的好侄儿这是要爆发!
“侄儿,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这事儿皇叔不能忍,佟无澜那小子霸占你身份也就罢了,现在连你媳妇都要霸占,恁死他!”北冥狄恨的咬牙切齿。
他家皇兄还说他不关心佟兮的儿子,不关心?
他命都能给容祁!
容祁依旧在沉默,看的北冥狄火急火燎,“你倒是说句话啊侄儿,只要你说一句话,皇叔给你打头阵!”
眼见北冥狄摆出一副连皇宫都敢端的架势,容祁终于有了反应。
“兵权。”
“什么?”
就在北冥狄想要问清楚的时候,容祁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纵步而去。
看着容祁飘逸离开的背影,北冥狄双手插腰,憋了好大一口气就只憋出三个字。
啥意思……
鱼市,南无馆。
户部尚书移主之后,凤天歌很快找到黎啸天,命其暗中朝翟栋府邸递银子,数量不计,直到有人收为止。
黎啸天颇为担忧,“据老夫所知,翟栋三代为官,把官职看的比钱财重要,他若不收……”
“他已然抱到顾北川那棵大树,自然
不会轻易放手,但翟府可不是翟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