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一直住在延禧殿,是以皇宫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她皆知晓,更何况景帝做的一些事,摆明就是想让她知道。
延禧殿内,月牙急匆自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
“小姐,大事不好了!”
凤天歌正在桌边翻看蜀忘忧传给她的消息,忘忧城之危已解,苏狐等人安然无恙,公孙佩已在回皇城的路上。
当然,蜀忘忧再有半月亦会重返皇城。
这个消息让凤天歌些许不安,她想到了罗生盘。
“何事?”凤天歌收起密件,抬头问道。
月牙赶忙凑到凤天歌身侧,目光下意识看向窗外,“小姐,奴婢刚刚听人说……皇上已经下旨司制房给昭王裁制喜服,亦让内务府准备大婚用度,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凤天歌闻声,握着密件的手猛然加了力道,她抬头,“当真?”
“千真万确,这消息是从内务府传出来的。”月牙狠狠点头。
房间里一时死寂,凤天歌神色肃冷。
景帝逼她交出兵权之意,也太过坚决。
“宫中,可有人传我与容祁的婚事?”凤天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浅声问道。
“回小姐,奴婢早就把这消息散出去,宫中自是有人传,可是…
…”月牙欲言又止。
凤天歌颌首,“知道了。”
“小姐……”
“你先下去吧。”凤天歌摆手退了月牙,心中溢出淡淡的哀凉。
她一直以为,哪怕前世的独孤艳都觉得当今皇上是个仁慈的皇上,为皇上,为大齐,她甘愿披荆斩棘,血战沙场,从无悔意。
可到头来,这位仁慈的皇上又对她做了什么?
奸妃一案,皇上如此轻易免去顾北川的罪,而今自己无半点反意,却被逼交出兵权。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
这千古不变的皇家定律并没有在景帝身上有任何改变。
她,天真了。
前世今生的付出,一点一滴的心血就这样被抹煞的连渣子都没剩下。
为臣,意义在哪里?
凤天歌无意识中狠咬皓齿,美眸迸射幽冷寒意。
前世,她没有保护好自己一手创建的烈云十三宗,这一世,那些选择站在自己背后的人,她拼死,也要护佑其周全。
兵权,她断不能交!
既然摆好了戏台,那姑且唱下去……
瑞雪降临,万里银装。
今年的大齐皇城雪下的比过往任何一年都勤,自入冬以来皇城各处皆可见雪,从未断过。
玄
武大街,一处纵向延伸的巷子里,有一家特别幽静的念离居。
名子起的雅静,地方也雅静。
这念离居主营插花跟香囊,特别之处在于它可以提供各色鲜花跟干花,由买家亲自制作香囊,以赠爱郎。
念离铺外面看着不起眼的装潢,里面别有乾坤,三层楼的建筑,内里尽是花香。
每一层都有十个雅间,三层便是三十个。
这里是闺阁女子们最喜欢的地方,买来的香囊总不比亲手所制赠人更有意义。
像这种地方清塘亦有,只不过没有这里大,干花也不如这里的多。
此刻,三楼雅间内,凤余儿独自坐在临窗桌边,静默等待一人。
等人的过程漫长而无趣,凤余儿视线不禁落在桌前那许许多多的干花跟香囊上,有多少女子的情窦初开都是从这里开始。
那是什么感觉呢?
凤余儿下意识伸手,去拿搁在桌边的一本指厚的册子。
她翻开册子,里面记录了的是一些花语。
第一个便是狗尾巴草,暗恋。
油桐花是情窦初开,樱花是等你回来,黑色曼陀罗是绝望的爱……
凤余儿正待翻页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将册子阖起来,搁到原
来的位置,朝迎面走来的女孩儿灿然一笑。
凤余儿长的瘦小,从外形看毫无攻击力可言。
女孩儿捧着一束鲜花走进来,眼中茫然且带着怒意,“你是谁?”
凤余儿瞧了眼门外,示意店里小厮把门关上。
待房门闭阖,凤余儿又是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陈公傅是谁。”
桌上有正温的茶水,凤余儿提壶倒了两杯,“而你,喜欢陈公傅。”
对面那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凤余儿观察已久的顾玖,宁兰的女儿,生父为顾逸,是陈公傅的挚友。
听到陈公傅的名字,女孩儿大步走过来,将手捧的鲜花插到瓷瓶里,之后恶狠狠看向凤余儿,“是母亲叫你来的?你不用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我要嫁给陈伯伯……陈郎!”
凤余儿笑着抬起头,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样温柔且无害,“你真的喜欢陈公傅?”
“是!”顾玖居高临下站在凤余儿对面,双手插腰,十分坚决的样子。
可凤余儿知道,那不是喜欢,那是缺失的亲情。
“你若真喜欢,我便不劝。”凤余儿示意顾玖坐下来,“可是如果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