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事再也不会有意外了。
还有三天时间,佟无澜用过晚膳之后回到内室,却如何也睡不着。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还想再任性一次。
于是佟无澜叫来刘忠,吩咐刘忠备轿,他要去找胭脂。
午后司制房同样把喜服送到长定殿,佟无澜亦当着那些嬷嬷的面换上喜服,像这样的场景他不是没幻想过,可在幻想中,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是胭脂。
从来都是!
在颖川时的胭脂,是佟无澜这辈子最大的期待。
他想过,如果能拥着那样的美人,哪怕日子过的艰苦些他也心甘情愿。
可那样的美人,却不屑平淡。
她要造反,要窃国,要报复她心里的男人。
直到那一刻,佟无澜才终于明白,曾经在床上那些温柔如水,肆意绞缠的所谓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
轿子一路从皇宫东门出来,辗转来到胭脂府邸。
佟无澜走下轿子,且在刘忠欲上前叩门时他忽然拦住。
刘忠心领神会,不必佟无澜开口便退回到轿子旁边。
快到酉时,天已暗。
夜风吹在身上打透锦袍,丝丝缕缕寒气入体,佟无澜走上台阶时下意识紧了紧领口,然在他举手一刻,忽然停下来。
时间仿若停滞,
佟无澜静静站在那里,举起手,到最后那手却没有落在朱漆门板上。
他没有敲门。
不知何时,有雪花从天而降。
佟无澜注意到那雪,他抬头,仰望苍穹。
从牢房死囚变成昭王殿下,这是胭脂的恩惠吗?
难道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这古往今来的朝代更替说明了什么?
没有天生的王者,只有与命运抗争的弄潮人!
而他,就是这弄潮人!
佟无澜最终没有敲响府门,他转身走下石阶,之前彷徨无依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哪怕是迎面走过来的刘忠都感受到了那种变化。
“昭王?”
“回宫。”佟无澜走上轿子,端坐其中。
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那般掀起轿帘,恋恋不舍看向府门。
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谁的傀儡!
而此时的顾北川跟胭脂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亲手培养出了一个祸害……
大齐皇城,倒数的时间以刻钟计算。
远在大楚,言奚笙也终于带着他的‘媳妇’回到皇城。
自从巫芸出现,言奚笙已经有很久没有想到胭脂,偶尔思及那人,便觉往事如烟,再执着则是孽。
楚国弱,国力倒数第一。
作为一个弱国的首辅宰相,言奚笙的
府邸十分朴素,朴素到甚至寒酸。
当然这些都是假象。
言奚笙那么聪明又讲究的人,岂会让自己委屈了。
这会儿站在府邸前,言奚笙告诉巫芸,“从今以后,你要与本相一起住在这里。”
“好。”巫芸下轿时怀里抱着白狗,那白狗黏人,哪怕下轿它仍蹭在巫芸怀里没有跳下去的意思。
言奚笙在旁边看到,顿时萌生一种把白狗拎出来的意念。
然后他就做了。
眼见言奚笙揪着脖子把小天抱过去,巫芸心疼,“你那样揪它,会疼。”
“不会,它就喜欢这样。”言奚笙原想直接把狗扔到地上,但见巫芸睁着那双无害的眼睛看过来,不得不表现出特别喜欢的样子,将小天抱在怀里,“进去吧。”
言奚笙走在前面,不想巫芸却未启步。
待言奚笙回来,巫芸很认真问了言奚笙一个问题,“我夫君也可以过来住吗?”
同样的问题,言奚笙已经不想知道答案,“可以,当然可以,进来。”
巫芸欢喜,“谢谢伯伯!”
言奚笙习惯了。
看似寒酸的府邸,里面的摆设也是一般。
待入府门,言奚笙将方澄等人打发走之后,直接带巫芸到后宅。
虽说这相府整个装潢略
显普通,但却十分宽敞,尤其后宅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花园,气候关系,这花园里一片绿意盎然。
没有花。
言奚笙不喜欢种花,也不喜欢看。
巫芸一路跟在言奚笙后面,左顾右盼,亦不敢多言。
言奚笙则抱着那只狗,自花园到主卧,再由主卧经过一条甬道,来到一个单独的院子。
院子有门,言奚笙推开门,却没有进去。
“这里还没有名字,你可以自己取,从现在开始这里便是你的地方,你跟它就住在这里。”言奚笙说话时示意巫芸先行。
小院很美,两面墙上爬满青藤一样的东西,犹如两面绿色画卷。
院中左边有一口井,是活井,可用。
右边大片地面空空的,有个地窖。
“那是……”
“存酒的地窖……”
言奚笙心下微沉,因为胭脂,他曾学过一段时间酿酒,这座小院其实也是他为胭脂建的,建到雏形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胭脂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但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