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奚笙带的侍卫不多,仍是方澄几人。
此时距他们离开楚都已有两日。
林间空旷处,言奚笙命马车停下来暂休,与之同坐在一个车厢里的巫芸随即下车走向不远处的小溪。
车厢里,言奚笙心情复杂。
他掀起侧帘,望着巫芸走向溪水的背影,纤细瘦弱的身子,墨黑长发用一根木簪别起来,加盟简单的别具韵味,一双小手,明明干了那么多粗活仍然细腻白皙,手里那个水囊很好看,听说是她自己做的。
谁能想到呢,这么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姑娘,竟然在幻境里嫁给自己了。
言奚笙不止一次想到幻境里的场景,巫芸穿着喜服的样子真的很美。
脑海里一瞬间转换,眼前视线渐渐模糊,胭脂的样子忽然闯进言奚笙的记忆里。
那么多深情不悔的时刻,哪怕助纣为虐他都义无反顾。
到底是深爱过,岂会在短短几日忘的干净。
如今再入大齐,他只盼不再相遇。
只是,忍得住?
“言伯伯,要不要喝水?”
清脆稚嫩的声音兀突响起,言奚笙自恍惚中缓过神儿,入目便见巫芸眼带微笑,无比真诚把手里水囊递过来。
四目相视间,言奚笙嘴角暗暗抽搐,“伯
伯不渴。”
“哦。”巫芸闻声,转尔走到不远处那株参天古树旁边坐下来,脑袋扭向别处,赏风景。
刚刚还在胡思乱想的言奚笙,这会儿就只被一件事烦恼。
伯伯?
不行!
于是某位原本只想在车厢里暂休片刻的相爷,决定走下来。
有时候,当我们无心做某件事时总会自然而然,无比顺畅,一旦无心变成有心,情况则全完不同。
不远处,方澄看到自家相爷正一步步蹭向巫芸的时候,不免跟身边侍卫感慨一句,“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相爷,有些猥琐?”
那侍卫点点头,“好猥琐。”
言奚笙看似闲淡,实则费了好大劲儿才挪蹭到巫芸身边坐下来。
“啊!”
巫芸正赏风景,不想回头身后多出一个大活人吓的大叫。
这一叫不要紧,惊的言奚笙满头冷汗,满脸通红,像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本相爷觉得这个地方……好乘凉……”
“吓我一跳,言伯伯走路没有声音的?”巫芸自是未放在心里,赞叹道。
言奚笙后脑滴汗,“可能是你没听到……”
“哦。”
巫芸点头,之后指向不远处一束野花,“言伯伯,那是什么花?”
言奚笙顺着巫芸的视
线看过去,“满天星,楚国常见的小野花,各种颜色都有……”
“好看。”巫芸收回手指,双手抱膝蜷在那儿,静静望着。
看着身边的巫芸,言奚笙忽然想到四个字。
岁月静好。
“巫芸,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
“什么?”巫芸扭头,认真问道。
“咳……”
言奚笙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多……很多楚国百姓经常会提到大楚国近些年出了几位少年天才,譬如……”
“穆宸!”巫芸未及言奚笙音落,直接回道。
这是言奚笙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尤其还是在巫芸嘴里听到!
某相爷深吸一口气,“还有……”
“容世子!”
又是一个不喜欢的人!
“那还有……”
巫芸睁着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睛,眨了眨。
言奚笙屏住呼吸,在等。
巫芸摇头,“我不知道了……”
这世上能叫言奚笙闭嘴的人不多,巫芸绝对是一个。
此时此刻言奚笙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告诉巫芸他也是其中一个?
有没有点儿不要脸的意思!
“说起来,穆宸跟容世子……与本相乃同窗。”言奚笙倒也不在乎是不是天才,他要跟巫芸强调是‘少年’!
“言伯伯跟
他们是同窗啊!”巫芸惊讶开口。
言奚笙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露出笑脸,“嗯。”
“同窗是什么?”巫芸再度发问。
言奚笙,“……”
随后,言奚笙用很长篇幅解释何为同窗,自己与穆宸跟容祁又是如何相熟,最后他所有努力都败在巫芸的疑问上。
“言伯伯在太学院念了多少年才等到他们的?”
那一刻,言奚笙自觉五雷轰顶。
多少年等到的?
他们一起入学的好么!
最后言奚笙逼急了,“巫芸,你今年十五岁是不是?”
巫芸点头。
“本相今年二十一。”
言奚笙无比郑重看向巫芸,告诉她,“在大楚,相差六岁的情况下,你实在不该管本相叫伯伯。”
嗯,是的,他介意。
巫芸眨眨眼睛,“哥哥?”
言奚笙终于舒了口气,狠狠点头。
“奚笙哥哥。”巫芸扬起笑脸,美眸弯弯,尤其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洒在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