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尘终爱凤余儿一场,生死不计,保了她两天两夜性命。
可这世间哪来的岁月静好,九尘终在第二日午正时分把他唯一的‘值得’给弄丢了。
此刻看着空荡荡的木床,九尘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凤余儿不会武功又被他封了穴道,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出去,那又是谁?
会是谁!
不敢犹豫,九尘猛然转身折回颖川王府,不管是谁把凤余儿带走,只要凤余儿不在颖川王府那便好。
然而世事总是残忍过多祈祷。
当九尘回到颖川王府,亲眼看到凤余儿就站在正厅的时候,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刻破灭。
这一刻,在忠诚跟‘值得’面前,九尘终忍痛遁至屋顶,站在了一个暗卫该站的位置。
正厅,顾北川冷视眼前女子,寒目如锥,“凤余儿,到底是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
“动陈公傅,还真不需要天大的胆子。”
因为虚弱,凤余儿脸颊显得有些苍白,可即便如此,她身上却有股连顾北川都不能漠视的傲然跟霸气,“凤炎死在牢里时,官职乃礼部尚书,在陈公傅之上。”
啪-
顾北川怒拍桌案,“凤炎如何能跟陈公傅比!
”
“可在我这儿,他们没有不同,都是我凤余儿心里必须要死的人。”凤余儿从容面对顾北川的滔天大怒,每一个字都说的平淡无奇,冷静超乎寻常。
顾北川强自镇定,“你如何查出陈公傅是本王在军中暗桩?”
“王爷只要先告诉余儿,是谁把我虏到这里,我便告诉王爷想要的答案。”凤余儿双手背负,以牛皮筋勒的极紧。
顾北川冷笑,“自是本王的人。”
“断不是王爷的人。”
凤余儿看得清楚,她是被一个蒙面高手虏到这里的,且那蒙面人在将她推到府门,叩响之后瞬间闪离。
如此明显的破绽,凤余儿岂会看不出。
她非但看出来,想的也极通透,虏她之人就算不是顾北川的同伙,但一定是长姐的敌人。
顾北川脸色微愠,“你还是想想自己。”
“余儿没什么好想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陈公傅害死军中百余将士,他该死,我害死陈公傅,自当偿命,王爷打算怎么杀我?”
看着眼前的凤余儿,顾北川盛怒之余,心中感叹。
所谓巾帼女子,也并非只有独孤艳跟凤天歌那般,眼前凤余儿纵出身卑微,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北川终是起身,“皇上口谕,斩凤余儿于午门。”
凤余儿闻言,背转而行。
顾北川不禁皱眉,凤余儿竟没有一句求绕,畏惧,甚至是疑惑。
她就那样走出去,丝毫犹豫也无。
这般气魄跟决绝,世间男子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如今所有的疑问对于顾北川而言已不重要,凤余儿一定要死。
一定要在午门,斩首示众。
为免中途出现意外,顾北川当即走出厅门,行至凤余儿身侧,“本王送你一程。”
“有劳。”
凤余儿从一开始便毅然决然赴死,此刻自然不会有半分惧色。
随着凤余儿跟顾北川先后走出颖川王府,府上所有侍卫加上一直守在王府由顾北川调令的衙役皆围聚过来。
九尘在此刻现身,默声跟在顾北川身后。
凤余儿似有所感,不禁回头。
然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漠然转回视线。
她不会让顾北川看出丝毫端倪,保护过她的人,她都会保护的很好。
离开颖川王府所在的长巷,一众人终至玄武大街。
陈公傅死那日,便是迎风雪逆行,至斩人台。
此刻凤余儿重踏陈公傅走过的路,心中无限坦然。
如若她心中仍有惦念,
便是希望长姐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过往行人皆驻足,人群中有人记得凤余儿。
当日奸妃一案,凤余儿于刑部公堂亲口承认她杀父泄愤,百姓便是从那一刻方知凤余儿是谁。
过往驻足百姓的议论声悉数落在凤余儿耳畔,说她歹毒,说她奸诈,说她蛇蝎心肠。
更难听的都有,人群中甚至有人朝她扔了东西。
凤余儿就想啊,当初在清塘听那些说书人的话本子时,总有这般场景。
那些被扔石头,鸡蛋,青菜的人要么大奸大恶,要么就是被人诬陷成大奸大恶。
她属于哪一种呢?
随便吧!
反正她也不是很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角色。
距离斩人台越来越近,顾北川神色渐沉,警觉审视四周。
九尘的手,一直紧攥,哪怕掌心沁出冷汗也不曾松开。
唯独凤余儿,明明跛脚却走的那般从容。
终至斩人台,顾北川上前一步,声音略低,“凤余儿,纵然本王敬佩你的胆识跟谋略,可你终究动了不该动的人,生死由命,你怨不得谁。”
“不是生死由命,是我想死而已。”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是卑微如蝼蚁的庶女。
然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