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余儿不是没穿过这么新鲜的衣服,当初被北冥渊封为侧妃,穿的要比现在华丽太多。
可那时她连镜子都没照,那时的她,吃什么穿什么无所谓。
因为不重要。
但此刻,凤余儿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这样的人,无论身世还是身子都糟糕透顶的人,居然可以找到像赵宇堂那么好的夫君。
做梦一样,好像做梦也梦不到这样好的事。
“本帅的妹妹,是这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凤天歌浅步行到凤余儿身后,自铜镜里看到上过妆容的凤余儿,美若仙子。
凤余儿惊站起来,“长姐你怎么来了?”
“长姐过来看看你,也值得你这样惊讶?”
凤天歌笑着牵起凤余儿的手,拉她坐到桌边,清眸微闪,只是这样看着,便有些想要落泪,“长姐对不起你。”
凤余儿摇头,“长姐对我,一直都好。”
“好到你为了替长姐揪出陈公傅,连命都要搭上?”凤天歌眼眶微红,“余儿,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再做。”
“原也不是大事,反正贱命一条,若能拉个垫被的不是赚了么……”凤余儿浅笑道。
这可笑容背后,藏着太多辛酸。
凤余儿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可以从这场漩涡里,
全身而退。
“没有谁的命贱,你的命在我凤天歌眼里更是无价!”
凤天歌拉起凤余儿的手,眸光微闪却也坚定,“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凤天歌将后悔终生,我至死都不会原谅自己没有救下你。”
“长姐……”凤余儿就要哭了。
她这些天遇到的感动事比她过往十几年遇到的都要多,除了演戏,从来不会掉眼泪的凤余儿这几日眼泪就像不是自己的,时不时往外涌溢,她根本控制不住。
“怪长姐,不说这些!”
凤天歌恍然想到什么,自怀里取出一叠纸契交到凤余儿手里,随后又自袖兜里取出一个紫金方盒。
她打开方盒,里面是一枚由深海蓝晶打磨的晶戒,“这枚戒指是长姐很久以前亲手打磨的,原本是想留给自己,现在送给你。”
凤余儿打开手里那叠纸契,有五张是鱼市商铺的契约,另有一张是皇郊别苑的房契,还有两张是淮南鱼米之乡的地契,最后一张……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凤余儿眼泪瞬即涌落。
最后一张是清塘她之前住过的那条长巷……
是整条长巷的房契,长巷尾是她的家!
看到凤余儿哭,凤天歌不舍,“从今以后,只要你想要便跟长姐说,哪怕是天
上的星星长姐也有办法给你摘下来。”
“呜呜呜……”凤余儿倏然将最后一张地契捧在怀里,恸哭不止。
那个她在清塘的家并不是她们自己的,是租的,是整个长巷里最破的院子,可也最便宜。
母亲临死,都没住过属于自己的房子!
“余儿,别哭。”
凤天歌起身走到凤余儿身侧,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握住那抹雪肩,“以后有长姐护着你,断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赵宇堂也不行。”
凤余儿拭泪,抬头迎向凤天歌的目光,“赵宇堂不会欺负我……”
凤天歌笑了,抬手刮过凤余儿小巧琼鼻,“现在就护着他了?”
“他不敢欺负我,赵府所有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我若何时不高兴就叫他净身出户。”凤余儿眼角还挂着泪,却是撒娇一样歪着脑袋,待凤天歌回座时将手里另九张纸契推过去,“余儿只留这一张,剩下的……”
“镇南侯府嫁女,嫁妆自然不能寒酸。”
凤天歌没有收回纸契,反手从紫金方盒里拿出那枚晶戒,小心翼翼替凤余儿戴起来,“我的余儿,最美。”
凤余儿终未推辞,她知道这是长姐的心意,若再推辞便显得不是一家人了。
过往凤余儿对凤天歌好
,多半因为报恩,当初若没有楚玥郡主出面,她的母亲早就被孙荷香差下人乱棍打死,哪怕后来凤余儿心里有亲情,可总不会比现在更让她觉得自己跟凤天歌是一家人,是无话不谈的姐妹。
她可以肆无忌惮把心里事都告诉给凤天歌,她们闲聊。
凤余儿哪怕已经接受赵宇堂,可她心里仍然愧疚,不管她有多大的委屈都无法改变她是寡妇的事实。
“赵宇堂若在乎这些,便不会舍了命拿免死金卷救你,余儿,你得相信他。”凤天歌拉着凤余儿的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凤余儿知道长姐的意思,她也明白赵宇堂是粗人,却不是俗人。
聊到最后,凤余儿忽然想到那日之事。
她告诉凤天歌她之所以失踪,是九尘将她藏起来欲救她一命,而她之所以出现在颖川王府邸,是有人故意把她送到顾北川面前。
值得深究的是,那人必定在皇城有众多眼线,才会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藏处,而那人也必定希望顾北川与凤天歌大战,才会把自己交出去。
那人,是渔翁。
凤余儿哪怕只是浅浅涉足棋局,却已经分析的这样通透,当真是极聪睿之人。
凤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