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坐在主位上,提及郁心时那张英俊容颜仿佛瞬间苍老。
这是容祁从未见到过的楚皇,亦是从来没有过的颓败跟憔悴,那份黯然神伤让容祁打从心里难受,心疼。
楚皇告诉容祁,楚国之所以为七国最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君者何道而明,何失而暗?
他这半生把全部心思都花在郁心身上,如何保护她不受外面那些猎巫人的追捕,如何保护她不受宫内尔虞我诈的纠斗?
容凌说他每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等待翠微宫的消息,每日一报,只要得到郁心安好的消息他便知足。
他未将精力放在国事上,国焉不弱。
可他不后悔。
楚皇告诉容祁,“父皇直到现在为止,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能相识郁心,娶她为妻朕不后悔。”
容祁心痛难当,若非楚皇在危急关头那一道圣旨,纵聪明如他也不是很肯定父皇对母妃的态度。
“知道朕为何明知自己非明君,还定要守着君位吗?”楚皇抬头看向容祁,眼中闪过淡淡忧伤,“朕为朕,郁心才是宫中的妃。”
一语,泪崩!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容祁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因为恸哭而
颤抖,“皇姐一直误会你们……”
“岚儿啊……”
楚皇长长叹息,“父皇来齐之前去瞧过她,吃了她烤的肉串,她这孩子,也不知道在肉串里加了多少芥末粉,这是她哭也不让父皇闲着。”
容祁抹泪,“父皇见过三皇姐?”
“要走了,总要把事情都告诉你们,如若不然还能叫你们恨父皇一辈子?”楚皇视线重新回到那幅山水图上,“不过看起来,你似乎从未恨过父皇。”
容祁震惊,“父皇要去哪里?”
“宫中再无郁心,朕守着那皇位又有何用。”楚皇坚定开口,眼中光芒深邃且决然。
他告诉容祁,楚国不日将有新君登基,新君倚仗穆宸,是以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容祁的事。
哪怕离开,楚皇也要将容祁跟容岚,安排的妥妥当当。
“祁儿,父皇能力所及已然用尽,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楚皇说到这里,不禁苦笑,“似乎父皇之前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父皇对儿臣之心,儿臣知晓。”容祁哽咽,“其实父皇大可不必离开楚国,父皇若想找母妃,儿臣愿意代劳!”
“郁心是我妻,自该由我寻。”楚皇看向容祁,“父皇知道天歌身怀
有孕,只是不能亲眼看到孙儿出世……心里有愧。”
“父皇……”
父子一场,容祁由始至终都告诉自己。
这一世,他只有一位父亲。
就是眼前这位……
楚皇没有离开,晚膳的时候凤天歌见到了自己这位公公,与世人所传不同,楚皇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为之君。
那份气度,那份洒脱,若当真治国,定是一代贤帝。
只是,楚皇选择重情。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管结果如何,无悔就好……
翌日清辰,楚皇与容祁告别,临行前嘱咐容祁务必照顾好凤天歌,不许有丁点儿闪失。
总有一日,他必会带郁心一起回来抱孙儿。
送走楚皇,容祁无限感伤,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日。
凤天歌知道容祁需要静下心来想些事,是以直到夜里才回房间。
那时容祁正坐在桌边发呆。
长相这个东西虽说不能当饭吃,可着实也不是没用的东西。
譬如凤天歌,每每看到容祁这张脸,嘴角总是止不住上扬,心情莫名就会很好。
“还在惦念楚皇?”凤天歌缓身走到容祁身边,轻声开口。
容祁不语,拉过凤天歌的手,握在掌心,“
歌儿你猜,我为什么没有留父皇多住几日?”
凤天歌不猜,她知道容祁需要说出来。
“因为父皇只怕一日都不想耽搁的去找母妃。”
容祁轻轻揉着凤天歌的手,神色怅然,“若非有你,我可能也体会不到那种心境,只要是分开,哪怕半刻钟都会觉得心里空空的……不,不是分开,是只要想到分开这件事,我可能就会受不了。”
容祁认真看向凤天歌,“歌儿,这辈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谁也别想让你离开我半步,就像现在,我拉着你的手,永远也不分开。”
凤天歌知道容祁情绪被楚皇调起来,情话说的跟嘴巴涂了蜜一样甜。
可她知道,这都是真话!
她喜欢听!
夜里,凤天歌与容祁躺在床上,容祁的手开始不老实。
凤天歌原是想着慰藉容祁一次也未尝不可,反正屈平的意思是只要不是经常,不会有问题。
可就在凤天歌想要主动的时候,容祁停下了。
“别动,我怕我忍不住……”
凤天歌怎么舍得让自家夫君忍的那么辛苦。
一夜缠绵悱恻,容祁小心翼翼拥着心爱的女人沉入梦乡。
直到听见那抹匀称的呼吸声,凤天歌方才缓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