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澈无疑是个好皇帝,自登基以来从谏如流,抚定内外,使得大齐七国第一的地位坚不可摧。
此刻御书房,北冥澈命人摆了一桌膳食,容祁进来之后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顿狂搂,搂到酒足饭饱之后才开始认认真真打量眼前这位已是九五至尊的少年。
“兄弟,你瘦了。”
容祁看向北冥澈时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搁下筷子,“搞的兄弟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那你好意思得什么样?”北冥澈瞧着自己的皇兄,甚是不解,“去扶桑时澹台烨没好好招待你?”
容祁就知道,北冥澈叫他入宫为的是澹台烨。
澹台烨一日不死,北冥澈心里不安。
“原来往生卷是真的。”
容祁抹抹嘴,冷肃下来,将在地宫发生的事有挑有选告诉给北冥澈,“若真叫他长生,扶桑那么个小地方可装不下他。”
北冥澈怎么都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那么邪性的东西,可叫人起死回生。
“他死透了?”北冥澈狐疑看向容祁。
想到在地宫里看到的最后一幕,容祁呶呶嘴,“或许罢。”
北冥澈轻吁口气,“你既然活着回来,有没有想过去看看……”
“该看的人本世子都去看过。”容祁及时打断北冥澈的话,很明显,他猜到北冥
澈所说的人是谁。
北冥澈耸肩,“不知道为什么,他性情大变,有时候看他,朕会觉得……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容祁虽与北冥澈相处时间不长,可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他对北冥澈莫名的,不设防。
北冥澈苦笑,“我都能原谅他,你为什么不能?”
“我没资格。”容祁认真看向北冥澈,一字一句道。
他没有资格替母妃去原谅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的夫君。
北冥澈长声叹息,神色亦变得十分严肃,“朕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朕百年之后,想将皇位传给你的儿子。”御书房里没有外人,北冥澈亦无遮掩,直截了当道。
容祁看着北冥澈,“所以……皇城市井所传是真的,你跟邢西?”
“朕与邢西清清白白,我们的关系并非你们所想。”北冥澈肃声道。
容祁不以为然,“那你为何不选后,不纳妃?”
“不喜欢。”
“不喜欢女人?”
“包括男人!”
“邢西不是男人?”
“他是蛊师!”
“蛊师不是男人?”
“容祁你可以跪安了!”
“告退!”
就在容祁起身欲走时,北冥澈似嗔怒又似撒娇,“快回来!”
“没走呢!”容祁毫不犹豫坐回来。
彼此
相视,皆是一笑。
“不逗你,屈平有办法让你跟邢西活的比我时间还长。”
容祁告诉北冥澈,当日地宫屈平随手捡了几只蛴龟,那东西可取代千机蛊为北冥澈跟邢西续命,鉴于那东西存活地下百年之久,是以待蛴龟入二人体内,二人身体机能会以人的寿命论长短。
“真的?”北冥澈狐疑看向容祁。
容祁点头,“你若不信,可以先试。”
“正有此意。”
北冥澈当然要先试,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邢西前面……
这世上唯一对每一个人都公平的,只有时间。
自扶桑回到大齐皇城,楚玥郡主的记忆渐渐恢复,不过她始终没说出凤君离的亲生父亲是谁,凤君离亦不在意。
凤天歌平日里会去找凤余儿聊聊天,晒晒太阳,偶也会去谢府找谢如萱叙旧,她虽不会去找古若尘跟君无殇,他们两个会来找她。
每每古若尘出现,容祁就跟家里来贼一样盯着自家媳妇。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平静又惬意,只有屈平知道,凤天歌并不如看上去那么放松。
日子一天一天过,凤余儿生了。
卯正生的,一个男娃。
镇南侯府,当凤天歌从月牙那里听到消息时高兴到难以自持。
一路走来,她最清楚凤余儿遭受过怎样的痛苦
跟绝望,又凭借怎样的毅力获得重生。
老天爷是公平的,前半生太苦,所以凤余儿才会遇到赵宇堂那么痴情又惧内的铁汉。
所谓铁汉柔情,赵宇堂堪称第一。
“月牙,快扶我起来。”
房间里,凤天歌执意要去看凤余儿,月牙脸上露出难色,“大小姐,这可不行……”
凤天歌狐疑看过去,“怎么?”
“世子跟屈先生都吩咐过,您这几日也快生了,万不能离开府里。”月牙担心看向凤天歌,“赵府过来传信的家丁捎来余儿小姐的话,说是叫大小姐千万别过去,身子要紧。”
“哪有那么巧的事,快扶我起来!”凤天歌见月牙不动,“那我自己起来!”
月牙哪能看着不动,急急跑过去,“大小姐小心!”
就在凤天歌一条腿迈下床榻时,小腹突然隐痛。
“大小姐?”月牙看出凤天歌神色异常,轻声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