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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倒下,一定不要倒下(1 / 2)

正阳门外,为白家请求元贞帝准允出征的百姓,乌泱泱地跪了满地。

从正阳门口一直延伸,直到长街的尽头,仿佛不会断绝。

青壮男子都被征了兵丁,留在家中守宅的,基本都是妇孺老幼。

从正阳门往长街看去,孩子掺杂在老翁与妇孺之间,那些清晰可见的脑袋,因花白的头发而像极了白雪吹满头的样子。

大好的晴变就变。

乌云聚拢过来,很快便下起了冷雨。

那雨湿/了众人的发,把他们的脸冻得乌青乌青的。

有人开始跪不住,想要站起身。

可抬头,便见满目素白下,白家妇孺挺直脊梁的背影。

他们不由心生羞愧,再也不敢有起身的念头。

三岁的小传义很瘦,当冷雨浸湿衣衫时,他冻得双唇发抖。

他看了看天际,天上有好多好多的云彩,他知道父亲在上面看着,想看他长大的模样。

于是他紧咬着唇不放,哪怕把唇咬出了血,也没有哭出声来。

可孩子毕竟体弱,没等雨停便要昏倒过去。

沈氏见状,立即低声喊道:“传义!别倒下!不能倒下!”

小传义身体晃了晃,看似在苦苦坚持。

二婶于心不忍:“沈氏,传义还小,别这样……”

沈氏坚决的语气不容置喙:“再小,他也是白家唯一的男丁,这点都坚持不下去,日后怎么顶门立户?”

沈氏不顾二婶的劝阻,继续喊道:“传义,跪直,跪稳,跪住了!”

小传义迷迷糊

糊中听到母亲的话,他牙关紧咬,让自己迷/离的意识不被身体控制。

他真的坚持不住了,眼前迷糊已不能视物。

但他脑海中回荡的,是那句“不能倒下”。

最后,他为了保持意识清醒,紧咬着下唇,直把下唇咬得鲜血直流,

这才没让自己倒下。

看到传义晃晃悠悠,最后还是跪稳了身子。

沈氏心如刀割,默念一句:孩子,对不起……

“对不起……”

沈氏呜咽了一声,对她逼小传义成长的行为揪心不已。

泪水混着雨水而下,她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白玉簪,脑海里浮现丈夫的音容笑貌,脊背也因此挺得更直。

她先是白家的掌家夫人,才是传义的娘。

除此之外,他还是英烈的遗孀。

在慈母与职责之间,她需要选择职责。

因为死去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必须为丈夫尽一份力。

白明微望向沈氏,她何尝不心疼小侄子?

只是目前的情况,要是不能硬下心肠,那便会前功尽弃。

小雨过后,乌云尽散。

秋阳炙烤着大地,衣裳上的水汽氤氲,总算带来了丝温暖的感觉。

宫中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可当越来越多的老人倒下时,流言就像风一样,拂过在众人的耳畔。

流言说:“虽说稚儿自请出征如同玩笑,陛下不应也在情理当中,只是白家本着血战到最后一个人的决心,也要守护东陵国。”

“加上老丞相为咱们东陵国奉献了一辈子,就算陛下不应,

也该遣人来给个说法,一直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如传言所说,陛下觉得老丞相功高震主,想把白家斩草除根?”

流言说:“陛下必定是怪罪白家兵败,可大伙都不是傻子,八万人如何能抵抗十五万大军?”

“白家为东陵所做的事,大伙有目共睹,如今陛下却抓住白家兵败不放,想怪罪于白家,我觉得陛下这是在借题发挥,其实不满白家很久了。”

流言又说:“最是无情帝王心,老丞相兢兢业业一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讨不到好处,当真是飞鸟尽良弓藏,咱们陛下也太不人道了些。”

流言还说:“你瞧瞧那白家小公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当真让我惭愧。说来说去,若非陛下……又何必让这么小的孩子承受这些。”

流言传到最后,白家的忠烈被烘托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而百姓对元贞帝的怨言,也越发多了起来。

只是百姓的奴性与对皇权的惧怕已深/入骨髓,到底不敢闹/事。

又见白家人跪得笔直,跪得认真,也生怕为白家带来麻烦,所以也只敢悄悄埋怨几句。

又有老人接连倒下,可就在这时,一位老人却不甘被抬走。

他挣扎大喊:“让我跪!我还能跪!”

旁人去拉他,却被他甩开。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浑浊的双目淌下两行清泪:“相爷在为国家奔走时,老朽在偷安。”

“白家男儿在沙场厮杀时,老朽

在偷安。”

“白家男丁战死沙场时,老朽依旧在偷安。”

“老朽享受着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却连为他们尽点绵薄之力都做不到。”

“此时他们横尸荒谷,母亲妻儿为他们捡尸有何不可?为什么陛下却无动于衷?”

“是老朽跪得不够真诚么?是老朽的头磕不响么?老朽这就给陛下好好磕头,求陛下感念白家的功劳,准允白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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