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见到休息室里的场景都会误会,褚寻泪眼朦胧,竭力压制哭腔,从贺饶怀中退出。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抹掉脸颊泪水,又恢复温和矜持的模样。
“二少,”她对贺衿玉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让你看笑话了。”
贺衿玉并未回答,他侧头望向走廊尽头,一道修长人影正往这边走来,根本不用思考,反手就把门关上。
他把手里东西兜头朝贺饶抛过去,贺饶抬手接住。
两人才发现,他竟然拿着一袋子衣服。
“快穿,”贺衿玉坐到沙发里,玩世不恭地翘起二郎腿,“别怪我没提醒,最多十秒,就有人要敲门了。”
话音刚落。
敲门声应声响起。
贺饶面无表情睨着他,见他没有其他动作,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外面的人似乎耐心一般,敲了几声得不到回应,直接拧开门把。
咔嚓——
男人颀长清隽的身影出现在门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向里面两人。
褚寻在他的注视下起身,“谢先生。”
谢衍余光瞥见地面散落的衣服,认出那是谁的,却没见到那人,他声线低低冷冷,毫无多余的情绪,“出来。”
褚寻知道宴会厅里发生的事已经传进他耳中,拎起包包,准备跟他走。
一时不察,竟然被贺衿玉攥住手腕。
他手里还盘着那条黑润的佛手串,带着温度的珠子紧贴在女人柔嫩肌肤上,压出浅浅痕迹。
“她毕竟是我哥带进门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不好吧?”贺衿玉调子散漫,尾音拉得长,总是没个正经,让人觉得不靠谱。
谢衍眉心微微拧起,随即舒缓,嗓音很淡:“你哥?”
透着浓浓的讽意。
贺衿玉抓得更紧,珠子几乎要嵌进褚寻皮肉里,有点疼。
但这里没她开口的份。
半晌,贺衿玉挑着眉肆笑:“怎么了,不是同一个妈就不算兄弟了?那要真这么算,你跟明月姐也不是——”
“贺衿玉。”
谢衍慢条斯理打断他剩下的话。
谢家姐弟的身世背景在外人眼里是秘密,但在同阶层的贺家二少爷这,可什么都不是。
谢衍知道他随性惯了,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往外放,也敢得罪自己。
反正,闹出事贺家给他兜底。
对于这种人,谢衍并不喜欢,甚至厌烦。
但他跟贺衿玉差不多一起长大,再烦,涉及两家利益,也会装出表面和谐。
贺衿玉空闲那只手在嘴巴做了个拉链动作,稍微用力,把褚寻拉回原位。
“别吃着碗里惦记锅里,你不要,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抢?”他冲谢衍露出挑衅的笑:“别太霸道了,谢总。”
那句谢总喊的阴阳怪气。
半点没给谢衍面子。
褚寻唇瓣翕动,欲言又止。
你们吵归吵,能别扯上她吗?
手腕挺疼,真的。
褚寻动了动,试图挣脱,结果却被抓得更紧。
贺衿玉打定主意不放她走。
没办法,褚寻只好目光复杂地望向脸色不太好看的谢衍,表明自己的无辜,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而她自责委屈的眼神让心底冰冷的谢衍好受了些,他干脆不急着走了,反手关门,坐到两人对面。
姿态放松,闲适地倒了杯茶。
他品尝一口,评价道:“难喝。”
“嘁,”贺衿玉松开褚寻,将佛手串扔进她怀里,叮嘱道:“拿好,坏了赔。”
他挽起袖口,从茶几抽屉拿出两包牛皮纸袋装着的茶叶。
褚寻默默问:“贵吗?”
“茶叶八万一克,”休息室常备热水,贺衿玉倒水洗杯盏,斜睨她一眼,勾唇笑得放荡:“至于你手里那个,八千万。”
“”
感觉拿了个烫手山芋。
把她卖掉都不值八千万。
看穿她的谨小慎微,谢衍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伸出,“给我。”
褚寻赶忙把这条价值千金的手串递出去,坏了别找她,找谢衍。
贺衿玉见她毫不犹豫,说给就给,心里瞬间来气,“你是狗那么听他的?滚,滚远点,别坐我边上。”
小少爷脾气变得真快。
褚寻收敛裙摆,坐得离两位爷八丈远,保证头发丝都不会飘到那边。
她这个位置,刚好靠近洗手间,支着下颌眼神失焦地盯着玻璃门,想到里面是小福哥哥,就忍不住开心。
幼年相依为伴的亲人回到身边,再过不久,莫阿姨也要带着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搬到津北。
她总算正式在津北扎根,有家了。
似乎是听到她的心声,洗漱间门打开,换好衣服的贺饶从内出来,边擦头发边眯起眼打量施然坐着的谢衍。
“谢总。”
谢衍刚端起贺衿玉泡的茶,冷不丁听到贺饶声音,动作一顿,缓而慢地掀起眼帘,眸光浅浅。
贺饶大刀阔斧坐到贺衿玉旁边,被贺衿玉嫌弃地推开,他拍掉贺衿玉的手,直勾勾看着谢衍,“好久不见。”
谢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