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是大豫朝一年一度的花神诞,每到这个日子,宫中会大摆盛宴,让各贵胄世家的公子小姐一展风采,使众位长辈为儿女酌选心仪的对象。
从前的柳素倒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虽然她琴棋书画都不出色,但仅仅一个长安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就足够惹得人人侧目。
她曾经最喜欢那种卓尔不群的感觉。
回行至前殿廊门下,还未待柳素走出,陆昭灵的声音便又钻进了耳朵,语气中仍旧带着三分鄙夷。
“清尘你太谦虚了,某人可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柳清如余光瞟到柳素的身影,也接话道:“谁不知姐姐是明都有名的才女,若你都对自己没有信心,还能指望哪个姐姐妹妹的?到时候怕是要因为某人,让长安侯府颜面扫地了。”
柳清尘瞄了一眼,随即容色微微羞赧,语气中满是谦逊:“哪里就有这么严重,我们年少时便随着长姐一同读书学礼,有长姐在,长安侯府自是不会丢人的。”
陆昭灵嗤笑一声,眸子里满是嘲弄:“她学的怕是还没有本小姐养的狗懂得多,若是真如清尘所说,那——”
随即顿了顿,抬手拦住了正擦身将过的柳素:
“柳小姐可要让本小姐开开眼界。”
柳素停下步子,微微侧首淡淡瞧着陆昭灵盛气凌人的目光。
一旁的林妙仪扫了一眼几人,眸光一转:“姐姐方才还跟我说怎么不能多报几项才试的题目呢,可巧就遇上几位,不知大家都想好报哪两个题目了吗?”
林妙仪的心思柳素再清楚不过,便是借着几人的话让她这个不学无术的人再难堪一番。
陆昭灵盯着柳素嗤笑一声:“她何曾有胆子说这话了?你且好心替她说话,还不知来日你需要她说话时,她肯不肯开口呢!”
柳清尘见陆昭灵话里有些咄咄逼人,忙柔声说和:“我向来只专心书法与刺绣,便是准备报这两个了。”
陆昭灵微微挑眉瞧着柳素,嘲讽笑笑:“不知柳小姐今年会不会吓的连帕子都拿不稳?听说当年长平郡主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怎么生出的女儿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陆昭灵的话犹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柳素的心底。
前世那许多年,她过的混沌而肮脏,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提起她的母亲。
她是这大豫皇朝最优秀的女子,温婉和善,秀外慧中,曾作《惊鸿剑器舞》,一舞名动天下,亦动
了父亲的心。
可她却只会频频为母亲丢脸,为父亲丢脸,甚至让长安侯府成为明都城最大的笑柄。
陆昭灵瞧着柳素似乎变了神色,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未等她开口,便见柳素淡然的目光中骤然浮现一丝冷意。眉梢眼角间隐隐透着睥睨的神色,恍若身居高位之人俯视自己的奴仆。
两分淡漠,三分傲然间,似有无形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那般威仪,似乎不该是她所拥有的。
陆昭灵下意识缓缓收回手臂,后退半步,眸光有些闪烁。
柳素扫了身旁几人,语声微冷:“我身为长安侯府嫡长小姐,想做什么,何时需要你们来过问?”
林妙仪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柳素,见柳清尘姐妹似是有些怯意,也噤了声不再多言。
陆昭灵定了定神,语气虚了几分:“嫡长小姐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拿个头魁给我们看!”
这话分明是认定她不能在才试上夺魁才脱口而出的吧。
柳素冷冷勾起唇角,笑意中满是寒霜:“既如此,陆小姐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陆昭灵微微警惕的看着柳素:“赌就赌,本小姐可不怕你!怎么赌?”
柳素从怀中拿出方才李彻所赠的坠子,不紧不慢
的说道:“我若不能夺魁,这坠子就是你的,到时,你自有接近三殿下的机会。”
陆昭灵眸子顿时亮了起来:“此话当真?你可不许耍赖!”
“我柳素,自是一言九鼎。”
见柳素说的真切,陆昭灵顿时底气更盛:“好!本小姐跟你赌!”
见陆昭灵爽快应下,柳素眸中多了几分玩味:“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若我夺了魁,你便要当着众人向我鞠躬道歉,日后见了我,也要恭敬的称一声‘好姐姐’。”
陆昭灵微微一愣,心中早已认定柳素是在夸海口,思虑片刻,便一口应下:“好!”
柳素别有深意的勾了勾唇,随即与她擦肩而过。
“她既说得出这番话,你也该多一手准备才是。”
秦攸兰款款走到陆昭灵身边,看着柳素离去的背影。
陆昭灵不屑的轻哼一声:“谁不知道她不学无术,我还需要什么准备。”
秦攸兰笑笑:“在各位殿下面前,让她输的再难看一些又何妨呢?”
陆昭灵瞧着秦攸兰的神色,心领神会,随即便见秦攸兰对身后婢女红碎附耳说了些什么,便见红碎转身离去。
柳清尘与柳清如对视一眼,自当做没有听见。一旁的林妙仪也自顾回
到了席位上。
这百花才试的题目共有八个,分别是音律,对弈,书法,画工,茶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