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许久,柳素披上衣服走到院里,空中星光闪烁,庭下一片寂静,她踱步至树下榻边,不经意瞥见地上的一块方巾,俯身捡起。
这是?
她忽而回想起霍羡将她带到布庄那一次,他曾用自己的方巾替她擦拭脚上的泥土。
难道,他来过?
自上次在别苑发生冲突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柳素半倚在榻上,静静望着树影缝隙间的星光,缓缓开口:“怎么还不睡?”
月溪自暗处走出来到她面前:“我不懂。”
她声音低沉中带着淡漠,柳素微微敛起眸光,又听她开口:“姑娘为何一边对殿下深情款款,一边又与别的男子牵扯不清。”
柳素把玩着手中的方巾,院中沉寂片刻,又响起她的声音:“三殿下,五皇子,少将军,程公子,还有那个夜琴师,姑娘到底有几颗真心。”
她语气中似有几分嘲弄,柳素坐起身子,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和疲惫,隐隐带着叹息:“我那颗心,早已碎了。”
月溪听不懂她话中的用意,蹙眉道:“属下不懂姑娘的意思,也没有资格去问这些,但属下希望姑娘记住,若您做了伤害殿下的事,我绝不会
善罢甘休。”
柳素抬眸看向她坚定的眼神,淡淡勾起唇角,笑容中带着些许苍凉:“真好,那我们一言为定。若有一日我伤害了他,请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月溪眉头紧蹙,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又走进黑暗中。
柳素缓缓闭上双眼倚在榻上,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卿儿,待北元国破,朕就封你为后。”
“朝歌,替我好好活着。”
“素素,我来接你回家。”
“柳素,他是为你而死的!你怎么能忘了他!你到底还有没有心!我霍羡,看错你了。”
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那双满载恨意的眸子让她深深泛起恐惧。
“不……我没有……我没有!”
“姑娘,姑娘?”
月淞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浓浓的担忧,她骤然睁开双眼,天色早已泛白。
“您没事吧?”
柳素定了定神,呼吸中隐隐带着些许颤抖,缓缓摇了摇头。
“姑娘,今天是休沐日,五殿下刚刚派人来,说想约您出去散散心,辰时左右就来接您。”
月淞一边说着一边扶起柳素走进屋子。
辰时方至,李行便乘车等在了长安侯府门外,霍羡自街口远远瞧
见柳素上了李行的马车。
他原本想趁着今日向她好好道个歉,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方一上车,李行便将一封信递到了柳素面前。
她抬眸看了一眼,继而接过听他温声道:“今日南部传来捷报,还有这封侯爷写来的家书。”
柳素眸中流露着些许欣喜,打开仔细的看着。
信上说豫军大退敌军八百里,父亲也一切安好。
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如今南疆各部落准备向大豫议和,想来侯爷也很快就能回朝了。”
听罢李行的话,柳素不禁微微抬眸问道:“算起来父亲从出发至今也不过才月余,南疆怎么这么快就议和了?”
“听说援军未到时,侯爷的军令就快马加鞭送到了前线,蓝棋布将军依着侯爷的策略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南疆部落听说侯爷的援军将至,一时间纷纷撤兵,少数不肯服软的军队士气大挫,也成了散兵游勇,多数部落害怕豫军压境,便派人想要议和。”
柳素眸光中泛起思虑。
南疆的部落小国突然联手对大豫出兵,应该不是早有预谋。
多年来各小国对大豫一直都很畏惧,为何突然要对大豫不痛不痒
的捅一刀?
他们若是真想要得到些什么,也该联合南康,才尚有余地与大豫一战。
而且此番小战明明也算不上国难,皇上大可随意派一位将军前去,为何要派父亲?
难道仅仅是因为父亲掌管着南疆边塞的兵马这么简单吗?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卿儿?”
李行一声轻唤,柳素回过神,淡淡一笑:“我今日才知,原来父亲这么厉害。”
瞧着她眸子里的崇拜之色,李行不禁温笑道:“二十年前,侯爷可是令异部族闻风丧胆的神威将军。”
柳素收好信件,唇角挂着微笑,往车窗外瞧去。
“我若是个男子,说不定也能同父亲一样,做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李行轻轻握起她的手,温声道:“你若做了将军,我怎么办?”
柳素侧目瞧去,似是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就算我不是将军,殿下要娶的人,也不会是我。”
李行凝眸瞧着面前的姑娘,眸中似有一抹坚定:“我说过,我一定会娶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做五皇妃。”
柳素微微抬眸,目光中透着些许黯然:“如今大豫正值国丧,三年后说不定已经物是人非,那时,也许你
已有了新人,如何还能记得我呢。”
李行似乎没有半点犹豫,缓缓开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