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入夜,明都城中已然灯火如昼。
秦王夺下岭观城的消息白日里便传遍了大街小巷,饲凤楼前,不少人围在街边瞧着舞龙舞狮,喧嚷的人声自宫门外延至各处城门前,俨然一副节日的景象。
饲凤楼内,不少世家子弟皆立于高阁之上,俯瞰着远处的照亮天空的烟火。
柳素站在角落处,瞧着楼下人群中那抹移动的玄色身影,似是轻叹,随即转身往下面走去。
霍司雁四下张望着,不多时便离开人群,转进饲凤楼旁侧的小巷中。
她用面巾蒙上脸,正欲跃上墙头,却忽然被人拉住。
柳素将霍司雁带到深巷的角落中,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不要胡闹。”
霍司雁瞧着面前的姑娘,眸子里带着些许冷意:“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说罢,便要离开。
然而柳素却并未打算与她妥协,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臂。
霍司雁敛眸看了一眼,随即后退半步道:“我没有逼你们和我一起去救人,所以,你也没有资格拦我。”
她用力欲要甩开柳素的手,却反而被她攥的更紧。
“你误会了。”
听得他如此说,霍司雁不禁微微一顿,目光中多了一丝试探
之色。
“没有说不去救,你这样鲁莽,只怕人救不成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柳素回眸四下瞧了瞧,随即声音又放低了些许:“我们商量了一个计划,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添乱。”
听罢,霍司雁半信半疑的思量了片刻,随即又试探的问了一声:“真的?”
柳素眉目间的无奈一闪而逝,继而微微颔首。
“跟我走。”她轻声开口,随即拉着霍司雁往鹊台之外的长街走去。
……
此时,明月楼中,流莺瞧着李衍喝下杯中加了摄魂蛊的酒,不多时,便见他倚在榻上睡了过去。
“殿下?”流莺试探着轻轻唤了一声,不见他有反应,继而偷偷从他腰间取下令牌,随即轻步走出房中,掩上房门。
她微微松了口气,与廊中的骆情对视片刻,互相交换了眼神,便将令牌藏进袖中,匆匆离开了明月楼。
……
长街之上,霍司雁随在柳素身边,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今天在王府里,她也有些太冲动了,竟对素素和容桓做出那样粗鲁的事来。
任是谁听了那样的话,心里都一定会不舒服。
她下意识瞄了柳素一眼,似
是还在酝酿着要如何向她道歉。
“素素……”霍司雁犹豫着轻唤一声。
柳素瞧着小摊上的花灯,缓步上前拿起一个瞧了瞧,没有应她的话,只淡笑问道:“这个好不好看?”
见她别开话题,霍司雁更觉柳素是在生气,然而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扯了扯唇角,淡淡应了一声:“嗯。”
“姑娘真有眼光,这昙花灯是我扎的最好的,就这么一个。”
听得小贩解释罢,柳素弯眸笑笑,随即看向霍司雁道:“付钱。”
霍司雁微微一愣,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向小贩:“哎?等等我。”
“哎?姑娘!还没找你银子呢!”
霍司雁也未理睬小贩的叫喊,连忙快步往前去追柳素。
两人穿行在人群之中,瞧着身边姑娘温柔的神色,霍司雁眸光微转,凑近一分轻声道:“你不生气啦?”
柳素侧身花灯塞进霍司雁手中,停住脚步对上她的眸子,缓缓开口道:“那你呢?还气吗?”
听她如此问,霍司雁一手捧着花灯,另一只手微微挠了挠头,敛眸撇嘴道:“我哪有生气。”
说着,她不禁前倾着身子又凑近几分,随即吸了口气,眸中带
着些许可怜巴巴的神色,语气中满是委屈的说道:“我知道错了。”
长街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更添了丝许暖意。
面前的姑娘眉目间衬着昏黄的温柔,让霍司雁不禁微微有些出神。
柳素别开目光,望着楼上高挂的花灯,缓缓开口道:“哪有人道歉只用嘴巴说的啊。”
听罢,霍司雁唇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柳素收回眸光瞧了她一眼,思量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见状,霍司雁眉目间不禁多了几分难色,随即抬手挠了挠耳朵,不多时眸光一闪,拉起柳素便往人群中走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青一悬两抹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口处,檐角的兔子灯随着秋风微微晃动了几下,温暖的光芒却仿佛愈发明亮些许,给这萧冷的深秋更添几分暖意。
……
饲凤楼
流莺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手里的食盒,随即抬步走了进去。
饲凤楼的管事瞧着门外走进的来人,不禁微微挑了挑眉。
她这种身份,一向是不能踏进此处的,今日怎么倒还有胆子进来。
管事走上前去,眼底划过一抹轻蔑之色,随即佯装恭敬的开口
道:“抱歉,请问你这里有何贵干?”
流莺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