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是没有过因为大型建筑项目的施工导致当地养殖业大受损失的经历。
但是中建和京北设计院在前期做桥梁选址设计的时候,已经将这个因素考虑其中。
两年前他们来此处调研勘探时,周边并没有相关的养殖业。
双方争论不休时,梁屿川一针见血地提出了上述问题。
居民代表当即止住了话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从何说起。
片刻后,依旧是那个白发老人给出了回答。
“严格来说,我们是从去年才开始生蚝养殖的,因为涉及水域污染的问题,所以并未向政府报告。
但是自今年以来,我们的生蚝产业发展规模不断扩大,产出的生蚝也能远销沙国各地,为我们的居民带来了许多的收入。”
政府的工作人员闻言点头,证明了他们所言不假。
刘宇当即抓住机会,直截了当地开口。
“既然你们是偷偷养生蚝,那么我们也不知情,我们是按照环保标准施工的,即便是造成了损失,也与我们无关。”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会议室再次掀起了惊涛巨浪。
情绪激动的居民代表甚至直接开始扔杯子砸板凳。
甲方利达市交通部的人连忙站出来,示意刘宇不要再将事态恶化了。
经过好一会的调和,双方情绪冷静下来,江栩才郑重提问。
“基于上述情况,中方项目部有以下几点想法,供各位参考。
其一,如我们经理所说,维多镇居民的生蚝养殖产业是私下进行的,我们并不知情,所以我们难以对生蚝死亡的损失进行赔付。
其二,我们将派遣专家对生蚝养殖基地的具体情况进行勘探,也恳请甲方这边聘请几位生态专家,对于我们施工和生蚝死亡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论证。
如果证明我们的施工方式确实会对生蚝养殖产生影响,中方项目部承诺,将会改变施工方式,确保不影响维多镇居民的生产生活。”
当翻译将这一席话转述出来之后,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
甲方是利达市政府,他们自然优先维护本地居民的利益。
因而几位政府的工作人员都将目光投向了维多镇的居民代表。
江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们便很快低着头低声讨论起来。
刘宇还想说什么,被江栩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她用眼神警告他,不能再生事了!
既然是在沙国干活,那必定要守人家当地的规矩,不能断了别人的生路。
刘宇愤愤不平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再说话。
十几分钟后,对方终于达成了一致,同意了江栩说的方案。
江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眼时,和梁屿川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中皆没有轻松的情绪,他们都知道,更大的难关在后头。
利达市政府如约在第二天派遣了生态专家赴维多镇开展调研。
中方项目部自然也要派人过去。
刘宇不是技术方面的专家,对于这件事反应也大,江栩好说歹说将他留在了项目部。
江栩带着白筝,梁屿川带着巫郑,还有另外几个工程师,一行人两个车,朝着约定的位置驶去。
维多镇的生蚝养殖场离项目部并不远,车子在沿海公路上转了几个弯,便看到了在一片湛蓝的海湾中,漂浮着的一排排整齐的蚝排。
梁屿川一行人将车停下,步行到海边,目之所及之处,是一幅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许许多多的蚝排纵横交错,排列有序。
蚝排上挂满了一串串的生蚝,他们仅仅附着在绳索或架子上,犹如一串串珍珠。
若是大家在正常的情况下看到这些,定会觉得生机勃勃。
但如今,生蚝虽然还附着在绳索上,却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发黑、腐烂,让原本的湛蓝海湾,都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
有同行的工程师老远便受不了这个味道了,不敢再继续向前。
白筝和梁屿川几人,互相看了看,仍旧捂着鼻子靠近。
海岸边,白发老人和一位年轻的沙国姑娘坐在岸边,无助地看向这些蚝排。
见到他们来了,老人挥了挥手。
“专家已经下水勘探了,你们坐一会吧。”
白筝点点头,拉着江栩坐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坐下。
老人看了看他们,缓缓开口。
“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奥马尔,这是我的孙女阿伊莎。”
阿伊莎看向大家,展露一个微笑。“你们好,中国的朋友们。”她用英语说道。
大家闻言都跟着笑了,也七嘴八舌地和她打招呼。
对方说阿语时,只有白筝一个人能听懂,双方沟通起来常常不在线。
此时来了个能说英语的本地姑娘,大家交流的热情更旺盛了些。
几个来回之后,大家都对维多镇的情形有所了解了。
阿伊莎才指着面前的蚝排解释道:“其实,最开始,养生蚝是我的提议。
你们知道的,维多镇虽然离利达市很近,但这里三面环海,基本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