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空下,白筝的声音很轻,由风托举着,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清晰可闻。
“我的家乡位于中国西南的高原之上,有三千多米的海拔。
我们那里的人常年以畜牧业和农耕作为主要的谋生手段,所以在过去新中国飞速发展的几十年里,我们那样与世隔绝的小角落,几乎是被抛弃了的。
大家保持着古朴的生活方式,很辛苦,但很简朴。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白天我会和弟弟妹妹一起去山上放牦牛。
到了晚上,收拾好家里的一切,等到弟弟妹妹都睡了,我还会上山去砍秸秆,背玉米杆子或者是捡柴火。
那时候,星空或者圆月,总能照亮我脚下的路,就像今天一样!”
白筝的声音一直很平缓,没有刻意的抒情或者卖惨,而是一种娓娓道来的温情。
就像,对于那样的童年,她从来不是忆苦思甜,而是充满幸福和向往的回忆。
因为在那时候的简朴生活中,她还拥有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庭。
大家不知道白筝心里这些关于星空的漫长延伸,只顺着白筝手指的方向,抬头向着东边的天空看去。
她们的脑海里,出现了由白筝的语言而描绘出来的不同画卷。
不一样的场景,却同样迷人。
知道内情的梁屿川,则不能如她们一般平静。
他满脑子都是瘦瘦小小的白筝,背着比她人还高的背篓,一个人在黑夜的高原之上穿行。
白筝转过头来的时候,便看见梁屿川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
那眼神里,有落寞、有关心、有心疼,也有遗憾。
白筝一瞬间明白了他心底的想法,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她无声地张嘴:“没关系。”
梁屿川读懂了她的嘴型,也读懂了她眼里的笑。
他无奈地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这一幕正好落在活动脖颈的江栩眼里,她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沉溺于各自小宇宙的大家。
梁屿川的身子还倾向白筝的一侧,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这处投射过来,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打算。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江栩和巫郑对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认识的梁屿川。
“你嘚瑟什么啊梁屿川,你,现在还没名分呢,还敢堂而皇之地在我们面前显摆!”
“就是就是。”巫郑附和道。
“豆豉豆豉……”阿伊莎学着巫郑的发音,却学成了个四不像,逗得大家一团哄笑。
白筝前一秒还脸红得像个番茄一样,下一秒又被阿伊莎拉着巫郑让他纠正自己发音的场景逗笑了。
笑着笑着,余光之中瞥到梁屿川也正望着自己笑。
她尴尬得不敢转头,生怕梁屿川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梁屿川看到她小羊羔一般怂怂的表情,又揉了一把她的头,迫使她转过来和自己对视。
“放心吧,我不会吓你的……”梁屿川靠近,低声说道。
在梁屿川心里,表白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应该是独属于他和白筝两个人的私密时刻。
即便他已经对白筝的心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却也不愿意让她在别人的起哄声中,做出任何有违自己本心的决定。
白筝听到这话,有了片刻的放心,却又很快联想到他话语里隐含的其他意味,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看来这次来孟堪,梁屿川是真的已经做足了准备,要将上次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
白筝有些不敢想,那会是什么样的时刻,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真的很希望那一刻能够快点到来……
到了晚上十点,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营地里的活动才正式开始。
驻场的歌手轮番上场,吉他贝斯架子鼓齐鸣,在空旷辽阔的沙漠里,开辟出喧闹的一角。
本来出来玩就是放松的,谁也没有扭捏,该喝酒的喝酒,该唱歌的唱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飘满了兴奋。
阿伊莎因为和驻场歌手互动太过热烈,很快被邀请到台上去唱歌。
一首传统的沙国民谣,节奏感十足,配上女孩甜美的嗓音和热情的笑容,直接将现场的氛围掀到了顶点。
延绵不绝的掌声让阿伊莎状态更加昂扬,接连唱歌三首风格不同的歌,下台时,已经有年轻的沙国男孩过来和她搭讪了。
阿伊莎笑着回绝,小跑到白筝身边,让白筝和她一起上台。
白筝惊恐地抓住她的胳膊,一连说了三个“no”!
社恐人士对于上台表演节目的恐惧达到了顶点,阿伊莎却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恐惧,只认为她是害羞。
梁屿川伸手将白筝从阿伊莎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低声道:“巫郑唱歌非常好听,如果不趁着今晚这个机会让他献歌一曲,将会是我们这趟旅程的遗憾。”
阿伊莎瞳孔放大,瞬间转移了目标。
巫郑原本也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阿伊莎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胳膊上,终于还是上了台。
一首《f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