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十分期待,但在车上的时候,乔菱还是忍不住一阵阵袭来的困意趴在傅彦舜身上睡着了。
看着自己怀中疲惫不堪的乔菱,傅彦舜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可他不想去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也不敢去抓。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市郊的海湾边。这附近是本市着名的“情人海湾”,许多情侣都会来这里,让大海见证两人之间坚贞的爱情。这也是傅彦舜和乔菱第一次来,不过时机却是恰到好处。
下车时的动静将乔菱吵醒了,她艰难地撑开自己的眼皮,发现傅彦舜正抱着自己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还没见过海滩上的夜景呢,真美啊!”乔菱环顾了一下四周,波光粼粼的海面和海边点缀着彩色的灯光让她一时有些目眩,不过很快又在微凉的海风吹拂下清醒了过来。
不愧是被称作“情人海湾”的地方,浪漫的气氛一点都不比他们的婚礼少。乔菱轻轻拍了拍傅彦舜的胳膊,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踩上地面的那一刻,柔软的触感让乔菱失去重心晃了晃,傅彦舜紧张地搂住了她的腰。感受着男人全身上下紧绷的
肌肉,乔菱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他也察觉到了吧?自己的病情似乎又恶化了一些,强打精神完成婚礼之后乔菱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了。她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熬不过这个晚上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哪怕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晚上,她也想用最后的时光好好陪伴自己的爱人,而不是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苟延残喘。
这么一想乔菱身上又添了些力气,她坚定地握住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两人牵着走朝前走去。
一路上傅彦舜无数次想要劝乔菱停下来歇歇,或者是由他背着走,可乔菱那坚定的目光让他什么劝说的话语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欣赏海边的风光。
如果不是乔菱脸上那一抹怎么都掩饰不去的病色,这一幕可以说是很唯美了。穿着婚纱的新娘俏皮地在沙滩上踩出一个个脚印,而新郎则用温柔又纵容的眼神追随着新娘的脚步。
玩闹了一会儿之后,乔菱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精心打理的发型全部被汗水浸湿,看起来十分疲惫。
傅彦舜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找了一块突出的大岩石
坐了上去。这一回乔菱并没有反对,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反对的力气了。
“喜欢这里的景色吗?”傅彦舜盯着面前起伏的海平面,柔声对乔菱说道:“喜欢的话,以后经常带你来。”
乔菱轻笑了一声,缓缓地点下了头。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手指也逐渐变得僵起来。身体的反常让她有了一丝明悟,可面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减分毫。
傅彦舜紧紧咬住了下唇。乔菱没有回话,这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明白。可这既然是乔菱期待的事,他一定会尽力配合她完成。
“我们说不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是一家三口的亲子娱乐时光了。”傅彦舜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憧憬,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副美好的画面。
“真……好。”乔菱终于张开了嘴,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来,声音却是无比地虚弱。
傅彦舜的手骤然收紧,脸上的肌肉因为压抑而轻轻颤动了起来。他终于将目光从海面上移到了乔菱的脸上,紧紧盯着她已经微微阖上的双目。
“嘘――别难过。”乔菱将食指移到自己的唇边,对着傅彦舜轻声说道
。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不要!”
傅彦舜的心中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乔菱无力滑落的手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他紧紧攥住了乔菱的手指,凄厉的声音不似人类。
乔菱却能再回答。唇边含着一丝幸福的笑容,乔菱漂亮的双眼就这样永远地闭上了。
“不……不不不!”傅彦舜崩溃地疯狂摇头,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打湿了怀中人安静的面容。
“姐姐!”
乔佩汐惊恐的尖叫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乔佩汐和盛凉在两人来到海边的那一刻起就偷偷跟在了后面,就是担心乔菱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现在远远听见傅彦舜痛苦的哀嚎,乔佩汐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可就算她再怎么呼唤,乔菱也睁不开眼来了。她静静地躺在傅彦舜的怀中,安详的面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遗憾,她的离去并没有什么痛苦,反倒是充满了幸福和爱意。
傅彦舜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滩上,周遭的一切他都感知不到了。整个世界就剩下
怀中这具逐渐冰凉的身体,他的灵魂也随着乔菱的离去而离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很想站起来痛骂上天的不公。为什么要在他刚尝到幸福的滋味时就残忍地夺走这一切?难道他前半生所受的折磨还不够多吗?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人死如灯灭,乔菱就像一盏烧光了灯油的残破油灯,残躯还留有预热,却很快就会消散在天地间。
就算做了再多的心理铺垫,当这一刻真的出现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