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说这话有心无意,却被吕姜美听得真真切切,她抱起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鼻头发酸,这一刻,她身心俱疲。
吕姜美一直是个强硬的人,可是终有一天,她发现她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如同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未来何去何从。
她可以强硬地离婚,把孩子带走,然后呢?没有父母的支持,她的工资撑不起一套房,也撑不起雇一个全职保姆的钱,她唯一的出路是一条摆明可以看见的绝路,而且不是她一个人的绝路,甚至连孩子的后路都断了。
当然,吕姜美可以舍去孩子,这样她能活下去,但一想到她可爱的儿子要落在孔寅帆这样的人家家里,回头也会跟着孔寅帆这种人渣一样学坏,吕姜美就万般不舍得,她知道她不能就此放弃,她需要振作起来,需要为了儿子和孔寅帆去斗。
想到这些,吕姜美决定不离婚了,她必须为儿子铺好一条路,不能让儿子变成跟孔寅帆一样的人。
隔天,吕姜美一早就出去了,她没去上班,而是去看吴老师,吴老师曾经是她心里的光,此刻依然在黑暗中发着亮。
吕姜美没
有走进学校,而是站在校门口静静等着,或许,有缘分,她就远远看一眼,如果没缘分,那就算她曾经来过。
老天总算对吕姜美不薄,下班的吴老师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吕姜美,走到她的面前。
曾经的师生一起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吴老师率先开口:“小吕,我要先跟你道歉,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你说的话有些重,我当时也有很多不成熟的,后来想想,我不该说那些话。”
“吴老师,我没怪过你,反而是我,要跟你道歉,当初因为我闹出的事情,让你只能呆在这边,总之,都是我的错。”吕姜美抽抽鼻子,像是要哭一样。
“不是你的错,那时你还小。”吴老师摇摇头,他又年长了不少,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眼神都温和许多,“你戴着婚戒?你结婚了?”
“吴老师,你的婚姻,幸福吗?为什么我觉得现在没有幸福的婚姻了?”吕姜美沮丧地说,“好像现在的婚姻,只能靠孩子提着最后一口气,要是没有孩子,早死透了。”
吴老师摇摇头:“小吕,你不该这么极端,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
白,或许你可以尝试接纳一些别人的不足。”
“怎么接纳,他做的事,根本就没办法原谅啊!”
“改变别人很难,改变自己还容易些。”吴老师的话很有力量,他又说道:“既然你问我,我也回答你,我的婚姻很好,我很幸福。”
或许是因为吴老师的例子给了吕姜美一点点支撑下去的勇气,吕姜美总算有力量重新回到家,她不停地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接受孔寅帆,接受这个婚姻,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吕姜美回到家中后,孔寅帆正在家里收拾东西,看到吕姜美就说道:“我妈住院了,我这几天都要去医院陪她,家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孔寅帆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自然到吕姜美都怀疑她和孔寅帆的争执从没存在过。
“对了,你白天去哪里了?”孔寅帆突然问道。
“我出去散散心。”
孔寅帆看了吕姜美一眼:“散散心舒服点就行了,我走了。”说完,孔寅帆没有给吕姜美一点反应的时间就离开了。
孔寅帆的母亲因为胰腺上长了个小瘤开刀住院,原来她一直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因为和
吕姜美吵了好大一架,然后总觉得不舒服,结果一查就查出大病来了。
婆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后就出院了,出院后也不方便回老家,就在吕姜美家住下了。
吕姜美对住在家里的婆婆嫌恶无比,特别是婆婆每次吃完药都会吐,她又不吐进卫生间,直接吐在房间的地上,那股恶臭让人无法忍受,最后只能是吕姜美去收拾,吕姜美甚至觉得这是婆婆在针对自己,看她就更加讨厌。
而且还有一件让吕姜美气极的事就是婆婆看病的钱全部都是孔寅帆出的。
吕姜美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你妈生病,你弟弟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是你弟弟的亲妈吗?”
“我们都是兄弟,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啊,这也是我亲妈,我离得近,当然就我照顾了。”孔寅帆理所当然地说道。
“一家人?不分彼此?这还上赶着让你放弃遗产?你遗产都放弃了,干嘛还要管你妈的医疗费?”
“我们做子女的,照顾父母又不是为了钱。”孔寅帆越说越生气,“你是在跟我吵架吗?不是说好好过日子,不吵了吗?”
“我不想吵架,只是你觉
得这件事公平吗?在你老家,分钱,分房子都是给你弟弟的,你什么都没有,父母看病又推给我们了?你出去问问,随便是谁都不会同意吧!”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家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就从我家里滚出去。”这句话在这么久以来就没从孔寅帆的嘴里停过,孔寅帆似乎看出吕姜美不敢离婚,说的话也更加有恃无恐。
吕姜美再一次妥协了,晚上她抱着儿子,悄声说道:“儿子,妈妈都是为了你